“小玉,我這樣真的沒問題嗎?”車子開進濟世堂的後院停下時,坐在副駕駛座上的蘇蓉還是有些緊張,一邊掏出小鏡子打量著自己,一邊擔心地問道。
“哎呀,我都說了肯定沒問題的!”拍胸脯做著保證,蕭玉下車後轉到另一側,打開車門把底氣不足的蘇蓉拽了下來,然後才打開後備箱,將她們精心挑選的食材取出提在手裏,另一隻手扯著蘇蓉,通過後門走進了濟世堂。
事已至此,也容不得退縮了,蘇蓉在心裏給自己打著氣,盡力做出了一副坦然的樣子。
這個時候,蕭老爺子剛好沒有病人,蕭玉拉著蘇蓉一進來就跟他打起了招呼:“爺爺,我回來了!還有小亮哥,小莉,辛苦了!”
張亮今年十九歲,比蕭玉大一歲,而張莉則小她一歲。
“小玉回來了啊。哦,還買了菜,今天怎麼這麼乖?對了,這位是?”老爺子循聲轉過頭,笑嗬嗬地答道,而張亮和張莉也是一臉笑容地向蕭玉打著招呼。
“爺爺!我什麼時候不乖了?”蕭玉放開拉著蘇蓉的手,隨手放下買來的食材,走到老爺子身邊抱著他的胳膊,不依地撒著嬌,然後又很自然地介紹道:“這是蘇蓉,我一個宿舍的好姐妹,今天下午我們沒有課,我找她來玩,並幫我收拾東西的。”
“嗬嗬,丫頭你好,真是個標致的女娃兒!小玉在學校裏還請你多照顧了。”老爺子在蘇蓉身上打量了一眼,笑嗬嗬地讚道,把蘇蓉緊張得渾身緊繃,雙手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才好,隻是下意識地揪著衣角,直到蕭玉偷偷地碰了她一下才反應過來,急忙鞠躬打招呼道:“蕭爺爺您好,我叫蘇蓉。”
“哦,好,好!”老爺子眼裏閃過一絲疑惑:這女娃兒好像很緊張啊,我有那麼嚇人嗎?
蕭玉也看出蘇蓉有些緊張過頭了,連忙放開老爺子的手臂,對他道:“爺爺你先忙吧,我先去做飯了,今天讓你嚐嚐我的手藝!”
“哈哈,你這丫頭!你什麼水平我還不知道嗎?行了,帶你這個小朋友去吧!”老爺子哈哈一笑,擺了擺手。農村裏的孩子早當家,獨立生活的能力一般都很強,像蕭玉,在家的時候雖然下廚的機會不多,但燒菜做飯都還是會的,隻是水平算不上多高就是了。
朝老爺子嘟起鼻子做了個鬼臉,在他的大笑聲中,蕭玉轉身向蘇蓉使了個眼色,拿起剛才放在地上的食材往樓梯走了過去。
“啊,剛才緊張死我了!”進了二樓客廳,蘇蓉這才放鬆下來,下意識地拍著胸脯長出了一口氣,小聲說道,惹得蕭玉扔過去一個白眼:“有什麼好緊張的?我都說了爺爺很好的,醜媳婦總要見公婆的嘛!”
第一步總是最難的,邁過去之後就簡單多了,此時的蘇蓉也是,度過最初的緊張之後,她也慢慢地放鬆了下來,聽到蕭玉的調侃後先是一愣,然後就撲了過去,兩隻小手在她身上一陣亂抓,把蕭玉撓得差點笑岔了氣:“啊,好蓉蓉,哈哈,別,別撓了,癢,癢死了!嫂,嫂子,饒命啊!”
情急之下,蕭玉連“嫂子”這個稱呼都叫了出來,頓時讓蘇蓉鬧了個大紅臉,麵紅耳赤的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不想卻被蕭玉抓住機會,兩隻手緊跟著探出,使勁地報複起來,兩人又扭成了一團。一直鬧了十幾分鍾,兩人都沒了力氣,才帶著一身淋漓的香汗停了下來。
“呀!你個死丫頭,耽誤了這麼長時間,等下就晚了!快點,我們趕緊開始吧!”躺在沙發上休息了一會,蘇蓉突然反應了過來,從沙發上跳起,隨手一巴掌拍在蕭玉身上,一臉焦急地催促著。
“再讓我歇會兒,蓉蓉你先去洗個澡,等下我來擇菜。”蕭玉有氣無力地哼哼著。
“那好吧。”看看自己身上,蘇蓉也覺得要先收拾一下,不過在去洗澡前她還是不放心地叮囑了一句:“你快點兒啊!”
“知道了,快去吧,管家婆!”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蕭玉喊出的稱呼讓蘇蓉的臉又紅了起來,不過她可不敢再跟蕭玉鬧了,不然還不知道要耽擱到什麼時候,隻能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惹得蕭玉得意地笑個不停。
做起正事來,兩人的效率還是很高的,等蘇蓉出來,蕭玉已經把米飯煮上,並將食材處理了大半。而等她再洗完澡,蘇蓉也已經炒好了三個菜,還有一個湯已經燉上。兩人通力合作之下,速度比一個人可快多了,前後隻用了一個小時,滿滿的一桌菜就準備好了。
收拾停當,蕭玉下樓把老爺子三人都叫了上來,請老爺子坐在上首,自己和蘇蓉坐在他左手邊,張亮和張莉坐在他右手邊,然後不等舉筷就滿眼熱切地看著老爺子,等著他的評價。而此時,看著擺滿餐桌的豐盛菜肴,老爺子也著實吃了一驚。
在蕭家,做菜最好的無疑是蕭陽,他在廚藝方麵似乎很有天賦,隻是從上高中起,因為在家時間少的緣故,下廚的機會已經很少了。
然後就是張婉萍,全家人的飯碗基本上都是她負責的,幾十年下來,經驗極其豐富,是“實踐出真知”的典型代表。
蕭老爺子也不差,雖然以前在燕京的時候是位錦衣玉食的大少爺,但來到張家村後,他又當爹又當媽地把蕭南離拉扯大,一手廚藝也慢慢地練出來了。
就連蕭南離也燒得一手好菜,他小的時候,家裏就他們爺倆,有時候老爺子忙,沒時間做飯,隻能自己動手。
隻有蕭玉,她出生的時候,蕭家已經開始走出了困境,雖然稱不上殷實,但最起碼衣食無缺,而且她又是全家最寵的小公主,沒誰舍得讓她吃苦,所以除了幫忙打下手外,她獨自下廚的機會很少,廚藝自然也就高不到哪裏去。
但今天,老爺子的這個固有印象似乎要被打破了,這一桌子菜肴可以說是相當有水準,讓他刮目相看,不由對一邊正滿臉渴望地看著他,就差在臉上寫上“趕緊誇我”幾個字的蕭玉笑著讚道:“丫頭,看不出來啊,一段時間沒注意,你這廚藝進步很大嘛!不錯,真不錯!”
“那是!”蕭玉先是得瑟地昂著頭,做出一副驕傲的小孔雀狀,然後又嘿嘿一笑,調皮地擠了擠眼睛:“爺爺,我剛才可是說我今天親自做‘飯’的!所以,請您品嚐!”
說罷,蕭玉端起老爺子麵前盛得滿滿的一碗米飯,又鄭重地放下,把老爺子唬得目瞪口呆,一時間轉不過神來:“這就是你說的‘做飯’?那這些菜呢?”
“當然是蓉蓉做的了!怎麼樣爺爺,不錯吧?”蕭玉一臉得意地笑著,用眼睛往坐在自己身邊的蘇蓉身上示意了一下。
“你這丫頭!我說你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厲害了,敢情是占了人家的功勞!”老爺子頗有些哭笑不得地斥道:“你同學是客人,你怎麼能讓人家動手?真是沒禮貌!”
說完,老爺子的目光又轉向蘇蓉,笑著開口道:“蘇丫頭,真是麻煩你了,這丫頭被寵得沒個正行,請你多原諒!”
“沒關係蕭爺爺,小玉很好的!”老爺子向自己道歉,頓時把蘇蓉嚇了一跳,連忙又搖頭又擺手地表示沒關係。蕭玉也在嘴裏嘟嘟囔囔著:“她算什麼客人?都快是一家人了!”
“嗯?”後半句聲音低,老爺子沒聽清楚,但前半句卻是聽見了,頓時眉頭一皺,遞過去一個嚴厲的眼神。雖然寵愛,但蕭家的家教可是很嚴的,蕭玉這句話就讓老爺子有些不喜了。
老爺子沉下臉來還是很有威嚴的,蕭玉也不敢再開玩笑,急忙解釋道:“我跟蓉蓉關係很好的,就像親姐妹一樣!而且她也不是第一次來這裏了,就跟自己家裏一樣,不用客氣的。”
蘇蓉也在一旁幫腔,蕭玉可是為了幫她,給她表現機會,如果真惹老爺子生氣可就不好了:“是啊蕭爺爺,我經常跟小玉一起過來的,以前都是蕭陽哥做飯給我們吃,這次也算是我回報一下。”
看兩人臉上的表情不似作偽,老爺子的表情也緩和了下來,似是覺得第一次見蕭玉的同學,太嚴肅了也不好,臉上又露出了幾分笑容,伸手夾了一筷子菜嚐了嚐,讚道:“唔,不錯!色香味俱全,比飯店裏的大廚也不差了,蘇丫頭好手藝啊,以後誰要是娶了你可算是有福了!”
老爺子本是隨口讚了一句,但蕭玉一聽卻是來了精神,下意識地挺直了身子:“是吧是吧?我就說嘛!蓉蓉一定會是個賢妻良母的,你看,爺爺都誇你了!”
蕭玉越說越興奮,慌得一旁臉色發紅的蘇蓉趕緊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這丫頭嘴上沒個把門的,再讓她說下去說不準會溜出什麼來,可不敢讓她再接著發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