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陽說得輕描淡寫,但周雲庭和劉東強都不是外行,周雲庭就不說了,跟中醫藥打了半輩子的交道,杭城的知名中醫基本上都熟悉,那些老中醫雖然是有真本事的,但也從來沒聽說有誰能通過望診把得病年限都準確地判斷出來。而劉東強雖然做的是西藥生意,但同在醫藥圈子裏,就算不如周雲庭,對中醫的情況也多少有些了解,所以兩人都知道這短短幾句話的分量。
尤其是周雲庭,他原本隻以為蕭陽是個氣質談吐不錯的年輕人,對他的重視也僅限於保存鮮參的方法和他身上的一些好東西。對於蕭陽的醫術,老實說周雲庭根本沒看在眼裏,他認識的中醫多了去了,耳濡目染之下,也深知經驗在中醫這行的重要性,在他看來,就算從小學了些醫術,蕭陽的能力比其他中醫藥大學畢業的學生也強不到哪裏去。
而且在周雲庭的認知中,中醫藥大學根本教不了什麼東西,真正好的醫術都在一些中醫世家中世代流傳,而他從來沒有聽說過姓蕭的世家,一個普通中醫能教導出什麼天才嗎?他認識的那些老中醫的弟子,跟蕭陽年紀差不多的可都還沒有出徒呢!這麼年輕就出來獨立行醫,水平也就可想而知了。
但周雲庭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今天蕭陽居然給了他一個大大的驚喜。望診是中醫望、聞、問、切四種診斷手段之一,是通過對病人的神、色、形、態、舌象等進行有目的的觀察,以測知內髒病變,特別是麵部、舌質,舌苔與髒腑的關係非常密切。如果髒腑氣血有了變化,就必然反映到體表。正如《靈樞?本髒篇》所說:“視其外應,以知其內髒,則知所病矣。”春秋時代的一代神醫扁鵲就是通過“望”,一眼看穿蔡桓公的病情變化,甚至最後僅僅通過一“望”就判定了他的死刑。
但那隻是傳說,時至現代,華夏醫學精華早已失傳太多。蕭陽隻是簡單地看了幾眼,而不是像其他中醫那樣細看五官,看眼睛是否有神,眼白是否有異常,舌頭是否過紅,舌苔是否過厚,舌苔顏色是白還是黃,口腔是否有炎症,顏色是否過紅或過白等等現象就判斷出了王麗的病情,這就太過駭人了。從這點上看,蕭陽這個“望”的水準都已經能能夠媲美神醫扁鵲了!
這哪裏還是什麼普通水平?!
劉東強畢竟不如周雲庭對中醫了解得那麼深刻,因此也比他更快地反應了過來,回頭看看妻子吃了藥後似乎好了一些,額頭上的冷汗也不再那麼多,這才轉向蕭陽,苦笑了一聲後解釋了起來。
原來,劉東強和王麗都是老杭城人,因為以前在同一家生產中成藥的國營製藥廠工作而相識相戀,並最終走到了一起。可是好景不長,他們結婚後不久就遇上了國企改革大潮,沒有背景的夫妻兩人成了第一批下崗大潮中的一員。
離開了原來的工作崗位,在度過最初的迷茫期後,頭腦靈活的夫妻兩人很快就決定自己創業,他們利用工作時積累下的關係做起了醫藥代理,開始了全國各地四處奔波的生活。
創業期無疑是最艱難的,一忙起來不能按時吃飯是常有的事兒,有的時候剛扒了幾口,事情一來就要馬上去做,有時候甚至一整天也吃不上一頓熱飯。劉東強這個大男人還好一些,王麗一個較弱的江南女子吃的苦可就多了,她的病根也是那時候落下的。
後來,隨著生意渠道漸漸打開,夫妻倆也不用再那麼辛苦,可以安定下來了,於是一邊繼續做代理,一邊利用前幾年的積蓄買下了一塊地,蓋起一棟二層小樓,開起了藥店(也就是幾人現在所在的地方)。那個時候,杭城正處於大發展時期,藥店周圍都是工地,一些常用藥,尤其是跌打損傷類的藥物賣得非常好,雖然每一份賺得不多,但數量上去了,總利潤自然也就提高了。
在這期間,劉東強主要負責醫藥代理那一塊,藥店的經營都壓在了王麗一個人身上,雖然也請了幾個員工,但很多事情還是要她親力親為,規律的生活依舊跟她無緣,身上的毛病也越來越重了。隻是那個時候王麗覺得胃病是小事,也沒太放在心上,隻有在疼得厲害時才吃點藥稍微休息一下,疼痛一過就繼續工作了。
再往後,兩人原來所在的製藥廠因為經營不善,陷入了即將破產倒閉的窘境。因為這家製藥廠是他們主要的藥品供應商,倒閉了之後他們就要重新尋找供貨渠道,到時候不僅藥店的生意會受到影響,跟各地經銷商打好的關係也要遭受重大挫折,讓他們數年的努力毀於一旦。
劉東強夫婦是絕對不願意看到這種情況出現的,兩人合計了一下,一咬牙,將自己所有的積蓄都投了進去,還跟朋友借了不少錢,將製藥廠買了下來,並進行了大規模改造,讓它重新煥發了生機,經營狀況也慢慢好轉了起來。
隻是,這樣一來,雖然生意越做越大,夫妻兩人卻是越來越忙了,王麗的胃病也越來越重,直到前幾年她實在痛得受不了,去醫院檢查了一下才知道自己患上了萎縮性胃炎,而且已經到了非常嚴重的地步。
到了這個時候,夫妻兩人才恍然醒悟,錢賺得再多也沒有自己的身體重要,如果身體垮了要錢有什麼用?從那以後,他們也開始注意起了保養,隻是,表麵的保養容易,隻要肯花錢就行,內髒器官卻沒那麼簡單了,他們想盡辦法也無法將王麗的胃炎徹底治愈。
所以,在痛定思痛之後,趁著女兒出國留學的機會,兩人也痛下決心,要把除了製藥廠之外的所有產業都賣掉,到醫學更加發達的美國去療養一段時間,希望能把王麗的病治好,再好好休養一段時間。於是才有了要出售藥店,並通過周雲庭跟蕭陽聯係的事情。
劉東強的解釋讓蕭陽心中了然,慢性腸胃病一般都是長期飲食不規律造成的,這一點他倒是早就想到了,隻是夫婦兩人的生意做得這麼大還是有些出乎蕭陽的預料。不過這不重要,這個念頭隻是稍微轉了一下就被蕭陽拋到了腦後。
這個時候,王麗吃下的藥也發揮了作用,將疼痛壓製了下去,看到自己丈夫和周雲庭、蕭陽兩人低聲聊著什麼,王麗慢慢地站了起來,走過去衝兩人歉意一笑:“周老,小兄弟,真是不好意思,耽誤大家的時間了。”
“沒關係,反正我老頭子也清閑,倒是小王你要多注意身體啊,以前隻知道你的胃有些毛病,卻不知道這麼嚴重。”周雲庭擺了擺手,帶著關切道。
而蕭陽自然也不會在意,連道不用客氣,然後略微沉吟了一會,看向王麗,斟酌著開口道:“王女士,恕我直言,你的病恐怕不隻是萎縮性胃炎那麼簡單,這兩天有時間的話還是到醫院做一下詳細檢查吧。”
“哦?”劉東強和王麗都是一愣,一般人很少沒事跑到醫院去做檢查,尤其是他們這樣的忙人更是很難抽出時間。所以自從幾年前確診是萎縮性胃炎後,王麗確實已經很久沒去過醫院了,平時都是吃些治療胃炎和止痛的藥,如今蕭陽這麼一說讓兩人心中都泛起了一絲異樣,畢竟蕭陽剛剛一眼看出王麗有萎縮性胃炎的情景還曆曆在目呢。
“蕭先生,不知你看出了什麼,還請明說。”看了妻子一眼,劉東強深吸了一口氣,誠懇地對蕭陽道。看得出來,這對同風雨共患難的夫妻感情確實很深,劉東強也很愛他的妻子,不然也不會這麼緊張。
“嗬嗬,劉先生不用緊張。”察覺到劉東強神經緊繃,雙拳緊緊地攥著,骨節都泛白了,蕭陽輕笑了一聲,讓他的情緒緩解一下,然後道:“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嚴重,我隻是覺得王女士很久沒有做過詳細檢查了,查一下能對她的病情更了解一些,沒別的意思。”
話是這麼說,但實際上蕭陽已經看出,王麗的萎縮性胃炎已經在近一兩年引發了癌變,現在已經快要進入中期了。不過早中期的胃癌用傳統醫學手段都可以治愈,對他來說就更不是問題了,沒必要說出來嚇唬劉東強夫婦。
不過想了一下,蕭陽還是決定做點什麼,在接受了蚩尤的記憶,醫術大進以來他還沒有真正動手治療過病人呢:“如果兩位相信蕭陽的話,我可以先用針灸為王女士緩解一下病痛,兩位看怎麼樣?”
如果一見麵蕭陽就提出這個要求,劉東強肯定想都不想就拒絕,但在見識到蕭陽的能力之後,他哪裏會提出異議,當即答應了下來:“那就麻煩蕭先生了,哦不,應該稱蕭醫生才對。對了,有什麼需要準備的嗎?”
“不用那麼麻煩,王女士脫掉鞋子,在沙發上平躺著就行了。”說著,蕭陽轉身從旅行包中取出了一個長近三十公分,寬二十公分左右的檀木盒子,放在茶幾上打開(實際上是從乾坤戒中拿出來的,旅行包隻是用來掩人耳目的),從中取出一個用獸皮製成的針囊,攤開後露出密密麻麻的一排細針。
說起來,蕭陽的針可不少,單是蚩尤留給他的就有好幾套,其中最好的是黃帝九針(當年蚩尤帶著九黎部落打得黃帝九戰九敗可不是白打的,戰利品也沒少撈,連黃帝吃飯的家夥都搶來了,後來蚩尤兵敗後被黃帝毫不猶豫地斬殺也有這個因果在裏麵,誰讓他落了人家的麵子來著?),采用最好的玉料,以煉器手法煉製,無論硬度還是韌性都極佳,更有利於真元的傳導,除了治病救人外還可以當法寶來用,別的不說,其中的鈹針就是一枚小號的飛劍。
不過這種壓箱底的寶貝蕭陽可不會隨便拿出來,另外幾套上好的金針也用不上,他自己煉製的銀針就足夠應付眼前的局麵了,怎麼說那也是二階法寶,比市麵上能買到的最好的針都要高無數個檔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