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極宗作為仙界天字號宗門,存續至今已然日薄西山。【化極血清】問世後,其聲望更是一落千丈。
眼看著宗內僅有的幾個【證道】壽元將盡。雙極宗當代宗主淩荃總算是放下了身段,決定投靠仙國。
其最優解便是鴻羽仙國。
郭駙馬鴻運齊天,得【化極血清】,又有【雙極碑】指導參悟。投靠之後,若能借此勘破雙極之道,【雙極宗】便能保住昔日榮光。
想要討好郭駙馬,那必須和瀟灑王親近親近。
淩誌群長得本就磕磣,也不知修煉了什麼毒功,一臉的紫毒包,生起氣來,像個脹氣的蛤蟆,大瞪著眼睛,差點就炸了,可最終還是忍了下來。
要怪就怪雙極仙帝當年無心建國,宗門積累始終比不上仙國底蘊。如今的幾大仙國依仗的不單單是仙帝的力量,還有星滅級的法器、強大的軍隊、龐大的到遍及周天各界的生意。即便仙帝隕落,仙國依然屹立不倒。
這麼想來,在劉素麵前低個頭也不丟人。
他緊繃的肌肉鬆弛了下來,幾乎在一瞬間便麵色如常,修行至仙王境界,這點心境還是有的。他將折扇敲在手心,說道:“劉素殿下年紀輕輕,派頭可是比你那兩位哥哥要大的多,我與他們可同席論道,遇到你卻是連坐的資格都沒有了。”
一番看似示弱實則在扣帽子的自嘲之後,淩誌群徑直朝著許凡的桌子走去,到了跟前,衝著花雎抱拳行禮,說道:“花雎殿下,敢問在下可有資格在您這裏落座?”
花雎笑的眼睛眯成一條線。
“坐,快坐。”
他親自倒了一杯茶,叉了過去,說道:“淩兄可是我的貴客呀,我這裏永遠給你留著位置。”
放在之前,花雎也看不上【雙極宗】,其門人行事作風過於歹毒,動輒奪人異態。不過,自打【化極血清】問世,【雙極宗】便有了討好投靠的傾向,如此一來,一切就不一樣了,到了嘴邊的肥肉,總不能丟了。
淩誌群心中大喜,入了座,向許凡點頭致意。
這邊一團和氣,淩誌群找到了台階,算是保住了麵子。劉素也根本沒把淩誌群挑撥的話當回事,這種口頭上占便宜的伎倆在他看來幼稚至極。【雙極宗】是什麼東西?但凡他心情因為這種人有一絲波動,就掉價。
酒肆之內,又多出一方勢力。被困的局麵依舊沒有改變,甚至更加糟糕——想要抓引路人的計劃似乎是行不通了。
不過,眾帝胄反而鬆弛下來,劉素的加入讓眾人確定,設局的人,目標確實是帝胄。單獨一個帝胄被困,必然凶險萬分。多個帝胄被困,反而有無限生機。每個帝胄都有通天的保命手段。這麼多帝胄失蹤,隱河聖主絕不會坐視不管。
接下來的日子,進入了一段空檔期,長達十天的時間都無人進入。距離最早雙極宗被困於此已經過去了五十七天。
算算時間,再有半個多月,傳道就要正式開始,屆時隱河聖主必定能夠察覺。
接下來的幾天,連續有幾方勢力入局。皆為帝胄。
第五十八天,來了大營仙國的五皇子呂衝,還是老套路,引路人將其帶到門口便強行施法,將其卷入。
這位呂衝殿下也不是生人,當年在千歲宴上,曾送出價值三百億的【天頃河鮫人淚】作為壽禮。乃是蹙瓊仙子的追求者。
這家夥見到蹙瓊就兩眼放光,直接坐到蹙瓊那一桌去了。對酒肆內的困局毫不關心,反而興致高漲。
第五十九天,來了鬼族的人,那個三眼仔和“一號”宋蒲馨。這倆人每次露麵都被眾多鬼族族老簇擁。這次露麵,卻是沒了跟班。就單這二位。
宋蒲鑫還是那副笑意盈盈的模樣,穿藍衣粉裙,嬌俏可愛,宛如鄰家女孩。看似天真爛漫,實際上心眼子比馬蜂窩的洞還多。
許凡每次見到她,都會感到一陣頭痛。此女一露麵必然橫生事端。
先前那頓虛與委蛇的酒局,讓二人保持了應有的默契,目光短暫交接,又迅速錯過。在眾帝胄麵前,兩個心懷鬼胎者,不便熱絡的打招呼。
三眼仔跟在宋蒲鑫身後,就像個掛飾,既不說話,也不和任何人有眼神交流。臉是鐵青色的,跟一具僵屍似得。相較於上次見麵,這家夥身上的人味所剩無幾。與修行千年萬載的鬼族修士並無區別。
除了和鬼族有密切經濟往來的蹙瓊仙子,其他幾方勢力麵對鬼族之人都很謹慎,隻是簡單的打招呼,並不熱情。
了解過酒肆內的狀況,宋蒲鑫從乾坤戒中取出一張條桌、兩隻藤椅,擺在牆角入了座。極為淑女的並起雙腿,整理衣裙,旋即說了一番很有見地的話。
“除了這位主動投店的方丈大師,其餘幾方勢力都參加過蹙瓊仙子的千歲宴。這可不像是巧合。我想,我們之以被困在這裏,八成是和千歲宴有關。”
眾帝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麵麵相覷,最終都把目光投向了蹙瓊仙子。
蹙瓊仙子作為金虎商盟的掌舵人,向來是生意為主,從不參與帝胄之間的爭鬥。為人也極為低調,大多數場合都是一言不發的隱形人。這次被宋蒲鑫點了出來,臉色立刻陰沉下來。
她沉聲道:“宋巡天此言差矣,聖境開啟,位置、時間皆非定數,能來的人,都是湊巧在附近罷了。你倒不如說,在座的都曾在紫斑星參加龍木過拍賣會。”
宋蒲鑫點著頭笑,卻是說道:“仙子說的不錯。不過,大宇仙國的五皇子可沒有參加拍賣會。我隻是覺得,跟千歲宴有關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花雎殿下略作沉吟,目光瞟向了許凡,說道:“千歲宴上,真正受世人關注的,就是你的【化極血清】了。不會是奔著你而來的吧?”
許凡一陣無語,宋蒲鑫這家夥,他最了解,天天掰著指頭算計,典型的無利不起早。像這種幾方勢力聚集的場合,若無利可圖,她絕對會安靜的像冰凍的湖水,坐看局勢變化。如此主動跳出來,八成是有所圖謀。
他無奈道:“殿下,我那化極血清,送的送,賣的賣,早就沒了。真是奔我來的,早在紫斑星就動手了。又何必得罪這麼多帝胄?”
花雎捏了捏自己千層餅式的下巴,很滿意地點頭,目光森冷的看向宋蒲鑫,說道:“在理。那……”
他抱起雙臂,仰靠在那特殊的椅背上,慵懶道,“千歲宴上,能遭人覬覦的,除了化極血清,還有什麼,大家想想吧。”
花雎殿下肥頭大耳,看似愚鈍,內心卻極為透徹。宋蒲鑫點出千歲宴,首當其衝的便是許凡的化極血清。與其被其他人挑理,不如主動站出來,解釋清楚,把矛盾轉移。
宋蒲鑫和花雎短暫地對視,讀懂了對方眼神之中的警告,她輕咳一聲,淺笑道:“我也隻是猜測和千歲宴有關,諸位被困這麼久都沒有對策。暫時能做的就是窮舉了。不妨就照花雎殿下的意思,大家想一想。千歲宴上還出了什麼事,能夠驚動證道強者。”
眾人一番討論,大營仙國五皇子呂衝說道:“還有一個寶物,足以驚動證道強者。便是【一品睚眥魂】。”
拋出這個話題,呂衝的目光看向了許凡。當年千歲宴上,金虎仙帝送出睚眥魂作為回禮,答謝眾賓。
後來蹙瓊仙子將睚眥魂送給了龍瑤。其餘人並不知情。大都猜測,這魂是給了許凡。
呂衝作為蹙瓊仙子的追求者,沒能得到睚眥魂,心有芥蒂。故而,對許凡多有關注。
宋蒲鑫眼中異彩連連,說道:“殿下說的不錯,龍族異態世間罕見,價值不亞於化極血清。我聽聞龍木樹被毀,想要將其修複,便需要龍魂作為養料。或許和七殺有關。龍木樹乃是七殺之命脈,而七殺不知道到底睚眥魂在誰手中,故而才把所有人都困在此地。他們背後站的也是帝胄,有這個實力。”
許凡聽宋蒲鑫這麼說,差點憋不住要笑出來。這家夥果然是個事精,三言兩語,又把鍋扣到了七殺頭上。
其中內情,天下也隻有許凡一人知曉。那睚眥魂,先是給了龍瑤,後來被肥鳥盜走,如今在自己手中。而龍雨、龍瑤這兄妹倆,便是七殺的主子。
花雎見七殺被拋了出來,立刻來勁,一拍大腿,說道:“對啊,還有這一茬呢。蹙瓊,你當初到底把睚眥魂給誰了?”
蹙瓊被他這麼一問,下意識便看向了龍瑤。
龍雨、龍瑤兄妹倆,此時此刻人都是懵的,什麼情況?怎麼就把七殺給搬出來了?這事跟我們有個屁的關係。
龍瑤見藏不住,直言道:“當初蹙瓊確實把睚眥魂給了我,不過,這寶貝早就被紫月軍的賊鳥給偷去了。當時,大家可都丟了乾坤戒的。要想找睚眥魂,找紫月軍才對。”
呂衝大瞪著眼睛,心中直犯惡心,隻有他這個蹙瓊舔狗明白,蹙瓊仙子對龍瑤的態度實在是太過“寵溺”了些,總感覺已經超越了閨蜜的情誼。
你不把睚眥魂給我也就罷了,那瀟灑王送上化極血清,也不值得你拿睚眥魂回禮?他瞬間對許凡的態度轉為了同情。
順帶著陰陽怪氣道:“可我看,其他人可不知道東西被紫月軍偷去了。況且這也隻是你一麵之辭。丟沒丟,誰也不知道。對吧。”
這邊氣氛僵持,一直旁聽的荒唐方丈開了口:“聽你們說了半天,繞來繞去,總也繞不開紫月軍。你們說,紫月軍不會真的膽大到來了聖境吧。”
龍雨冷哼一聲:“藏頭鼠輩,即便來也隻敢來些雜魚。真的有高層敢來,那感情好,聖主精通搜魂之術,正巧將紫月軍的大本營給挖出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許凡心中的猜測鑿實了。原來隱河聖主精通搜魂之術,花雎帶刑洛見聖主,目的不言而喻。
酒肆內的議論轉向了紫月軍,正在此時,又有兩人進入酒肆,這兩人很明顯是主動投店,一進門,為首之人立刻拱手行禮,朗聲道:“諸位客官,在下乃是龍脊拍賣會的行商長老,我們在聖境中覓得幾樣空前絕後的珍寶,邀請諸位參加拍賣會。”
許凡打眼一瞧,差點罵娘,好嘛,說曹操曹操就到,來者正是紫月軍錢博士、冷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