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塔下,秋洛少主正盤膝閉目而坐,專心的修煉。從門縫中露出的風,吹動著他的發帶,獵獵作響。
小世界狩獵交給十二肖將去做,沒什麼好擔心的。
在他看來,這一處獵場中,沒有任何獵物可以戰勝他的生肖將。
就在他醉心修煉之時,一道紫色的光華朝著他急射而來。
他飽含滄桑氣息的下巴微微抬起,睜開了眼睛,伸出兩根指頭,將那道紫光夾在指間。
紫光之中包裹著一枚骷髏念珠。
“咦?”
他有些驚訝。
這骷髏念珠乃是是飛蹄的骸骨,而那紫光則是飛蹄的精魂。
骷髏念珠上嵌著一枚透骨釘,念珠表麵布滿了裂紋。
這念珠和飛蹄的精魂是同體的,一損俱損。
念珠碎裂,飛蹄的精魂也黯淡無光,已經處於快要崩潰的邊緣。
秋洛露出了困惑的表情,他將那枚透骨釘拔出,從上衣的口袋中抽出一隻竹筒,打開蓋子,從裏麵倒出了一捧蘊含詭異氣息的糯米。
然後將念珠埋在了糯米之中。
糯米立刻冒起白煙,發出“吱吱吱”如炭烤一般的聲響。不一會兒便全部融化,滲入念珠的裂縫之中。
很快,所有的裂縫都被糯米修補完整,隻剩下樹杈狀的淺白色痕跡。
骷髏念珠被修補好之後,飛蹄的精魂凝實起來,終於可以開口說話。
他跪在秋洛的手心,像一塊紫色的果凍,聲音顫抖地叫了聲:“少少少少……少主。”
秋洛麵色陰沉如水,冷聲道:“發生了什麼?”
飛蹄便將他的遭遇詳詳細細講了一遍。
他滿是不解:“這個獵場非常奇怪,很多獵物都掌握了極為高等的術法。我剛剛見到過【八絕技】、【死煞術】、【咒術】、【玄氣融合】等等。”
秋洛嘴角微微勾起,扭頭看向了身後的通天塔。說道:“剛進來時,我就發現了這塔身的不同,上麵雕刻的符印都太過古老了。”
“這個小世界應該是鴻羽仙國的初代獵場,隻限製了獵物的境界,未限製術法傳承,所以這裏的獵物才掌握了高級別的術法。”
飛蹄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初代獵場不是都被銷毀了麼?”
秋洛點點頭:“確實銷毀了一部分。但更多的被保存了下來。每一處獵場都是一筆巨大的財富,鴻羽仙國可舍不得將其全部毀掉。”
飛蹄有些迷茫:“所以,少主,這對我們來說,是好事還是壞事呀?”
秋洛咧嘴笑道:“當然是好事了,沒準可以收幾個資質好的奴仆,帶上去培養一番。”
他看向飛蹄,有些不滿:“即便這裏是初代獵場,但你竟能被獵物殺掉,還是讓我感到意外。這裏的獵物可都是二十六歲以下的。修煉的年份連你的一個零頭都不到。”
飛蹄也有很困惑,委屈巴巴道:“有有一個人很特殊。我根本就來不及展現實力,就被他殺掉了。”
他的靈魂變化著形狀,渾身的紫色褪去,變成了黑色,他竟變化成了許凡的“黑人”模樣。
“主人請看,那人就是這副尊容。他掌握了很多比【瞬箭術】更高序列的神通,我的技能輕鬆被他擋下了。”
“更高序列的神通?”秋洛的眉頭第一次皺了起來,“都有哪些神通?”
飛蹄仔細思考,細細總結道:“一門能夠致幻的瞳術神通、一門具備反震能力的防禦神通、一門瞬移神通、一門可以讓人玄氣停止流轉的冰極神通。另外,對方還是個蠱師,能夠操控蠱蟲。”
“嘶……”
秋洛倒吸了一口涼氣,“你在開玩笑吧?怎麼可能有這麼多神通?你是不是認錯了,把玄武技也當成神通了?”
“絕絕絕……絕對沒有認錯,”
飛蹄十分焦急地解釋道,“他施展的招式,全部都沒有玄氣波動。我中招之後,沒有任何抵抗能力,這根本就不是玄武技,而是規則之力。”
飛蹄戰鬥經驗極為豐富,許凡所施展的招式,他一個不落全都說了出來。
隻不過將其中一個招式弄錯了。他把【寒意】當成了冰極神通。
秋洛眼中閃爍著好奇的目光,嘴角微微翹起:“有趣,有趣。沒想到初代的獵場,竟然真的能孕育出天才人物來。若是他真能掌握這麼多神通,那便有資格做我的奴仆了。”
他拿出鴻羽仙國發的【巡獵鏡軸】,打開之後,拉動卷軸中的機關掛墜,調整著鏡中圖像。問道:“你能在這【巡獵鏡軸】中,把人找出來麼?”
飛蹄點點頭:“可以,我在一個獵物身上留下了‘免死箭牌’,他們是一夥的。”
飛蹄感應著“免死箭牌”的位置,為秋洛指明方向:“在西南方向,大約七百裏處。”
秋洛調整著鏡麵中的畫麵,很快就找到了免死箭牌。
隻是,原本插在艾穆旗肩膀上的免死箭牌,此時卻是被棄置在了一根樹杈上。箭牌插在一塊血糊糊的膀子上。
榮巧和向婷在前往【石筍迷宮】的路上,注意到了艾穆旗肩膀上插著的箭牌,兩人商議之後,這東西留在他身上,便像是做了標記,很可能把仙人引來。於是便將箭牌拔掉丟棄了。
這箭牌射入艾穆旗肩膀之後,和他半個肩膀的血脈筋骨融合在一起。她們無奈之下,便把艾穆旗的半個肩膀給削了下來。
飛蹄看到樹杈上的箭牌,氣的直跺腳:“該死,這群該死的獵物,他們竟然把箭牌摘了。”
秋洛翻了個白眼:“這說明,這些獵物一點都不傻,至少比你聰明多了。罷了,還是用我的手段來找人吧。”
他捏起了那根從骷髏念珠中拔出的透骨釘,將其捏碎之後,混在自己的血液之中,往天上一撒,口中喊道:“【血氣尋蹤】。”
頓時,那些融合了血的鐵粉,朝著一個方向爆射而去。
飛蹄叫道:“在正南方。”
秋洛調整著【巡獵鏡軸】的畫麵,追隨鐵粉而動,畫麵穿越大陸,飛馳到一處龜形小島之上。在海岸邊突然停住,窸窸窣窣落在了一處礁石叢中。
礁石叢中,蹲著一人,佝僂著身子,鬼鬼祟祟的,鐵粉正灑在他的頭頂。
這人摸了摸頭發,抬頭望天,一臉愕然。
月光照在他的臉上,他竟有著棕色的皮膚,渾身上下密布五顏六色的塗料,看起來像隻花公雞。
【巡獵鏡軸】將他的相貌清晰的展現了出來。
秋洛問道:“是他麼?”
飛蹄看著鏡中畫麵,語氣有些猶豫:“應該就是他,看身材很像……但是,他之前是渾身漆黑的,現在卻變得花裏胡哨的……”
秋洛道:“可能是做了偽裝吧。”
卻見那人悄悄摸上了島,身上的塗料變化著顏色,皮膚竟又從棕色變成了黑色。整個身體都如在墨水中沾過一般。旋即,他的身形越來越模糊,竟然融入了黑暗之中,消失不見了。
兩人看的目瞪口呆,飛蹄驚呼道:“沒錯,就是他,他他……他又變成黑人了。”
秋洛笑了起來,雙眸閃閃發光:“有趣,有趣,這家夥竟然還有一門【隱匿】類的神通。”
飛蹄氣呼呼道:“還請主人為我重塑肉身。我定要親手將他碎屍萬段。”
秋洛瞪了他一眼,罵道:“混賬東西,你命骨被損,至少要養半個月才能恢複。況且,融骨化精所耗材料極為昂貴,用在你身上,我心疼錢。你此次狩獵有損我威名,就不要再出來丟人現眼了。”
飛蹄聞言,垂頭喪氣,看向南方咬牙切齒,心中對許凡詛咒不止。
秋洛繼續調整畫麵。
在距離龜形小島一百三十多裏遠的一處沙漠中,一隻豬頭人身的怪物,正在和一群翹楚交戰。
局勢呈單方麵碾壓的姿態,豬頭人手持巨大的鏈錘,舞的風火輪一般,打的眾翹楚死的死,傷的傷。
它不時打幾個噴嚏,噴出磨盤大小的黃色鼻涕團,將他尋到的高品級異骨者囚禁在鼻涕團中。
這鼻涕團好似琥珀。
異骨者則好似琥珀中的蟲子,被嚴密的束縛著,玄法盡失,力氣盡消,一根指頭都動不了。
飛蹄非常羨慕地看著這些鼻涕團,懊惱道:“我要是有這樣的囚禁類神通就好了。可惜,那個死煞女,未能抓到……”
秋洛道:“肥舒距離小島最近。讓他去把人抓了吧。”
他抽出一根短小的卷軸,咬破指尖,在上麵畫出血字符印。
然後一撮手,卷軸燃燒起來。化為一道紅光衝天而起,朝著豬頭人所在的方向飛去。
僅用了一個呼吸的時間,便跨越了近千裏的距離,鑽入豬頭人的腦袋中。
正在戰鬥中的豬頭人,腦海中突然浮現出許凡在龜形小島上鬼鬼祟祟行進的畫麵。
秋洛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肥舒聽令,速去龜形小島活捉此人。此人具備瞳術神通、反震神通、瞬移神通、冰極神通、匿形神通……”
秋洛給肥舒做了詳細的介紹,把有關許凡的所有信息都告知了他。
豬頭人舔了舔臉頰上的鼻涕,猙獰笑道:“飛蹄那個廢物,竟然被殺了呀。哈哈哈哈,真是丟臉。少主放心,我定將殺掉飛蹄的凶手,完好無損的帶回來。”
他故意把“殺掉飛蹄的凶手”這幾個字咬的很重。氣的飛蹄破口大罵。
秋洛提醒道:“此人實力不俗,務必謹慎行事。”
肥舒領了命,甩出一根極長的鎖鏈,將六顆囚禁了異骨者的“琥珀鼻涕團”綁在鎖鏈上,拉扯著,就像提了一根巨大的糖葫蘆,朝著龜形小島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