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端的老道士是誰呢?毛家的老祖玄青。
他和陳蠔、甲玄是一齊從毛家飛來萬妖海的,乃是有要事通傳。
結果路上甲玄起了爭鬥之心,提議要比比速度。
陳蠔與他是一丘之貉,立刻響應。
玄青很無語,這種比鬥在他看來毫無意義。
而且一旦贏過這兩位妖王,以後少不了被他倆登門挑戰,煩也要煩死。
所以他隻能陪他們玩玩。
這一路上他並未盡全力,緊緊追在兩位妖王身後。
甲玄速度最快,第一個抵達了紫竹島,救下了白若煙。陳蠔緊隨其後,收了狼煙。
而玄青飛的最慢,卻是在空中看到了一幕奇景。
一隻大鳥藏在雲彩之上,身子時而融入夜色,時而又被月光照亮,鬼鬼祟祟的,在雲彩的掩護下往更高處飛,隻是越接近【小周天結界】,飛行就越是困難,不上不下的,卡在雲端。
這隻大鳥自然就是千隱毒鴆鳥,而鳥上的人便是許凡。
方才,許凡丟下五枚鴆毒狼煙彈擾亂視線,然後立刻命蟲崽化成【墨冰鱗甲】,覆蓋自己和千眼毒鴆鳥。融入夜色之後,神不知鬼不覺的朝天空飛去。
奈何這一晚天朗氣清,月光透亮。在地麵時有樹影遮擋,煙霧掩護,方能完美融入夜色。
而半空之中,沒了遮掩,月光遍灑,卻像在聚光燈下,無所遁形。
無奈之下,許凡隻好找了一片雲彩,命毒鴆鳥藏於雲上,奮力朝更高空飛去,以求距離地麵更遠一些。
他有【弱小假象】,非戰鬥狀態下,能讓他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所以,他藏在雲端,陳蠔和甲玄兩位大妖王並沒有注意到他。
可偏偏碰到了來遲一步的玄青。
玄青這一路上一直檢查著【小周天結界】,所以飛的位置比較高,恰好就看到了雲上的千眼毒鴆鳥。
能在雲端行走的隻能是不律強者了。
許凡看出這老道士不好惹,立刻駕駛傻鳥朝著南方飛去。
玄青哪會如他所願,袖子一甩,一張黑色漁網朝著千眼毒鴆鳥罩去。
漁網之上陰氣森森,密布複雜的鬼道符印,係滿了螺螄一般的小鈴鐺。
一陣細碎的響鈴聲。
漁網越變越大,越飛越快。
如捕魚一般,將千眼毒鴆鳥和許凡兜在其中。
這張漁網名叫【陰煞網】,具備拘魂之能,是毛家專門用來捕捉邪鬼之用的。
網上密布的符印和鈴鐺,是一種鬼道秘術,可以鎖死網內空間,鎮壓玄氣流動。
東耀神州隻有毛家精通鬼道秘術,其他人對鬼道秘術大都束手無策。所以用這一招來抓人,也是同樣無往而不利。
許凡被罩在其中,漁網猛的收縮,將許凡和千眼毒鴆鳥捆成了粽子。
傻鳥發出驚恐的叫聲,吐出大量的鴆毒想要腐蝕漁網。然而這漁網乃是藤草編製而成,鴆毒毫無效果。
漁網上的力道頗大,幾乎要將許凡的骨頭都給勒斷。
不過他並不慌張,因為他在漁網上感受到了一種熟悉的氣息——邪鬼氣息。
這一股氣息是漁網上的符印和鈴鐺散發而出的。
【食鬼者】技能是一切鬼物的克星,對鬼道秘術也同樣有壓製能力。
所以,那些符印和鈴鐺並未能鎖死網內空間,也未能封鎖他體內的玄氣。甚至在他的掙紮下變得越來越虛弱。
許凡手背上的鱗片幻化出一柄三尺多長的蟲刀,蟲刀之上又塗滿了綠鬼。他揮手一刀,輕輕鬆鬆將漁網割破。騎著千眼毒鴆鳥奪路而逃。
“咦?”
玄青見許凡竟然能掙脫他的漁網,有些驚訝,朗聲道,“小友還是留下吧,把話說清楚了再走也不遲。”
他屈指朝著虛空輕輕一點,一隻紫金楠木的棺材憑空出現在許凡的身前,棺材蓋猛然掀開,裏麵躺著一具僵屍,張開雙手,敞開懷抱,迎接許凡的到來。
千眼毒鴆鳥從棺材的下方飛了過去,許凡卻是避之不及,一頭紮進了棺材裏,被那僵屍用雙臂抱緊,動彈不得。
棺材蓋“哢”的一聲關死了。
玄青從空中落下,立在人群之中,紫金棺材跟在他身後,輕飄飄落了地。
棺材內傳來許凡的嘶吼:“好啊,萬妖海可真是了不起。我好心好意送來寶物祝壽。卻沒想被堂堂大妖王碰瓷了。你們一個個不律強者,竟對我這小輩出手,還要不要臉。有本事派個小妖王來跟我單挑。”
他被困入棺材之後,裏麵的僵屍將他緊緊抱住,渾身生出白毛,將他半個身子都淹沒白毛中。
他的脖子以下完全沒了知覺。
這種詭異的術法讓他心驚不已,麵對不律強者,他根本就沒有逃脫的機會。
思來想去,也隻能耍耍嘴皮子,用用激將法。
島上人聽著他的怒罵和質問,麵麵相覷。難得聽到有人敢這樣罵萬妖海的。
大周的人一個個嚇得麵無血色,敢這樣挑釁萬妖海,這不是在給大周結仇嘛……
大周領隊是個八字胡的中年男子,名叫司馬澤。乃是鄭華的親傳弟子。在瀨州軍中擔任參謀一職。雖隻有二變境界,但極擅長陣戰之術。
當初許凡謀雷帝入局的時候。司馬澤曾經極力反對,但鄭華卻和他持相反意見,支持許凡的計劃,還誇許凡國士無雙。
這讓司馬澤極為嫉妒。
後來許凡投靠彭太後。鄭華失望至極。司馬澤沒少說他的壞話。
如今見許凡對萬妖海口出狂言,立刻出言製止道:“羊生,休得胡言。如今你是我大周的人,當遵守大周律令。此次紫竹島資格戰,由我帶隊,你當聽從我的號令。若想進入秘境,就快向二位妖王道歉,否則我決不會分名額給你。”
許凡心中火起,這特麼誰呀?大周的人不幫我說話,逼我道歉?這算什麼意思?
他立刻罵道:“哪個沒卵蛋的廢物,到了萬妖海怕的像個沒了娘的孩子。真是長他人威風,滅自己誌氣。等老子脫了困,先砍了你的腦袋。”
司馬澤氣得直哆嗦,衝出人群,想和許凡理論。
奈何陳蠔懶得聽他廢話,一眼瞪了過去,罵道:“這裏沒你說話的份,滾一邊去。”
司馬澤嚇得麵無血色,縮著腦袋,點頭哈腰的又鑽回了人群。引得四周看客一陣哄笑。
這一幕讓大周國的年輕翹楚們心裏直犯膈應。許凡行事張狂,固然不對,但司馬澤的不論是非,先責備自己人,如此處事,讓大周人抬不起頭來。
甲玄和陳蠔的臉色比大周國的人更加難看,萬妖海被人當眾羞辱,還是頭一遭。
可偏偏許凡說的話讓他們無法辯駁。
陳蠔抓了陸長生,往棺材一指,說道:“去,你和他打,簽個生死狀。打不贏老子扒了你的皮。”
陸長生一臉無辜,勸道:“我看過周伯伯的傷勢了,好像是被【小周天結界】絞傷的,應該和羊生公子無關。大家反應過激了,這是個誤會呀。”
陳蠔眼睛一瞪,一巴掌抽在了陸長生的臉上,打得他像個陀螺轉了一圈,罵道:“就說你不如若煙,你差的就是蠻橫勁兒。【四品長生骨】有啥怕的?老子要是有你這異骨,能把天捅個窟窿。不服就幹,哪有那麼多道理?”
玄青道長咳嗽了兩聲,勸道:“陳妖王勿要動怒,我看周熊已經壓製住體內的絞殺之力了,很快就能說話。還是聽聽他怎麼說吧。”
他話音剛落,盤膝打坐的周熊便緩緩睜開了眼睛,悠長地吸了口氣,又輕輕吐出。低聲歎道:“唉,這可惡的【小周天結界】呀,這是第三次阻我突破了……”
甲玄見他睜了眼,埋怨道:“老熊,你什麼情況?難不成又強行突破境界了?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這不是自找麻煩麼?”
周熊搖搖頭,摸索著膝蓋上的【神眼】,回想起他剛剛看到的畫麵,眼中難掩震撼之色。
他小心翼翼將其收入袖子。起了身,環顧四周,問道:“羊生公子呢?”
甲玄指了指紫金棺材,說道:“在裏麵關著。”
周熊眼睛大瞪,詫異道:“幹嘛把他關起來?”
陸長生便把剛剛發生的事講了一遍。
周熊聽後滿頭黑線,朝玄青拱了拱手,苦笑道:“都是誤會,還請仙長將他放出來吧。”
玄青道長便收了棺材,把許凡放了出來。
許凡身軀突然恢複知覺,腳下不穩,差點跌倒在地。
周熊連忙小快步上前把許凡扶住,十分熱絡地攬著他的肩膀,哈哈笑道:“賢弟送來的壽禮果然神妙,稱得上是舉世無雙了。”
這一聲賢弟,把許凡給叫愣住了,把全場的人都給叫愣住了。
隻聽周熊說道:“收了你的壽禮,我自然是要給回禮的,不過你的壽禮太過貴重,天下之間少有能比得上的。這樣吧,我把萬妖海的懸空島贈予你如何?”
許凡有點懵,不知道懸空島是什麼。
旁邊的甲玄和陳蠔卻是一蹦三尺高。
甲玄氣呼呼道:“老熊,你搞什麼?懸空島也能送人的嗎?”
陳蠔也急道:“咱們不是說好的嘛,等王老狗回來了,大家鬥蛐蛐定勝負,誰贏了誰就入住懸空島。你怎麼能不經我們同意就把懸空島送人呢?”
周熊朝二人使了個眼色,揮手撒出一片七色光霧,將陳蠔和甲玄籠罩其中。
這七彩光霧是【藏拙鴻霧】,能夠隔絕一切探查,比當初用來封印珊瑚石的鴻霧,還要濃鬱百倍。
三人在光霧之中嘀嘀咕咕了一陣子。
周熊收了光霧。
陳蠔和甲玄的臉色變得好看了許多,看向許凡的眼神之中充滿了友善之色。
甲玄樂嗬嗬道:“老熊你說的沒錯呀,把懸空島送給羊生賢弟,是理所應當的。我沒意見。”
陳蠔甩了甩秀發,似乎非常開心,像個奸商一般搓著手,附和道:“對對對,我也沒意見。老熊,你體內有暗傷,就多休息嘛,突然吐血的,這多嚇人呐。你看看,差點誤會了羊生賢弟。”
兩人竟然都改口稱呼許凡為賢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