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住青茅居數名梅家執法看到這一群鏢師,皆皺起了眉頭。
這大晚上的,到底是押的是什麼鏢?
他們便吩咐一人出去查看。
一位執法到了殿外,隻見兩輛巨大的馬車停在店門口,上麵載滿了半人高的大鐵皮水桶。有兩位鏢師正在往上麵鋪蓋墨綠色的油布。
執法亮出了自己的身份腰牌,詢問道:“你們這押的是什麼貨物?”
一位鏢師摘了麵具,露出一張蒼老的臉,憨笑著從袖子裏摸出了一張票子,塞給執法,笑道:“都是些見不得光的……陰曹地府的東西。”
執事沒聽懂這話是什麼意思,黑著一張臉責難道:“把桶蓋打開,讓我檢查一下。”
鏢師便把一個桶蓋打開給他看。
執法伸著脖子往裏麵一瞧,隻見裏麵裝的竟然是一具屍體,穿了一身官袍,臉上長滿了白毛,額頭上還貼了一張符紙。
那執法嚇了一跳,當即就抽了刀。
鏢師慌忙解釋道:“大人別怕,老實跟您說,我們運的這批貨,是毛家要的陰屍。說出來店家就不讓我們入住了,您別聲張。”
執法回過神來,恍然大悟,碎了口唾沫,一臉的厭惡:“你們這運送陰屍的不趁晚上趕路,怎麼來投店了?”
鏢師指了指天,苦笑道:“您看這天氣,馬上就要下雨了,這批貨物見不得雨。所以我們必須得找地方先住下,等這場雨下過了,我們再趕路。”
說話間,鏢師又摸出一遝丹票塞給執法,說道:“您別聲張啊,我們好不容易才找到住的地方,您給行個方便。”
執法收了錢,也鬆了口氣,點點頭:“行吧,八大世家同氣連枝,既然貨是毛家的,我就通融一下。你們蓋嚴實點,別叫人看出來了。”
執法回去跟其他人一說,大家都直呼晦氣,也都放了心,繼續分班站崗監視著梅思暖的房間。
……
另一邊,執法隊在城北的駐地青龍堂,堂口附近出現了數個可憐巴巴的老乞丐,衣不蔽體,骨瘦如柴。
走到堂口的後牆根,似乎是太累了,皆靠牆而坐,將地上的樹葉稻草堆起來,蓋在身上,遮擋瑟瑟秋風。
青龍堂之中,有一位梅家的太上長老駐守。
他閉目打坐,以螢識偵察著周圍的狀況。
幾個乞丐一出現在他的視野之中,立刻就引起了他的關注。不過見乞丐們隻是靠著牆根睡去,立刻就失去了興趣。
同樣的狀況還發生在朱雀堂、白虎堂、玄武堂。
……
到了亥時三刻,距離陽霧山十裏遠的天空之中。
一頭青牛甩著尾巴,騰雲駕霧,悠閑散漫地朝著陽霧山走去。
青牛背上橫坐著一位七八歲的孩童,光頭赤足,手中拿著一支牧笛,輕輕吹響。
笛聲悠揚,宛如風吹竹林,隻在空中回蕩,未曾落下凡塵。
西北的方向,有一位相貌溫婉,眉眼柔和的書生禦空而行,緩步走來,嘴裏隨著牧笛聲哼了幾個簡單的曲調。
旋即絮絮叨叨,喃喃自語道:“還好蘇牧也來了,聽一聽這笛聲也不算枯燥。隻是尚有半個時辰才動手,來的也太早了些。”
“哎……我應該在家裏多陪陪冬兒的。不過,待會兒若能拿到一顆駐顏丹,帶回去送給冬兒,她必定高興。”
“今年的秋風來的有些晚了,桂花開的不好。不然我做的桂花糕會更甜一些的。冬兒最喜歡甜的。”
……
東南的天空中,來了一輛馬車,車架披金戴銀,雍容華貴,富麗堂皇。
拉車的駿馬,頭生三角,神駿非凡,在空中奔行,如履平地。
車中傳出一陣少女的低喘之聲,風吹簾動,露出車廂中的境況。
一位比彌勒佛還要胖上十倍的大胖子,正赤身裸體地壓在一位少女身上,行那雲雨之事。
少女嬌小的身軀完全被他的一身肥肉包裹,隻露出一張俏臉,喘得上氣不接下氣,連連翻著白眼。
車子停在了青牛身邊,三隻角的駿馬一臉傲意地看了看那隻青牛。
然而青牛並未理它,隻是習慣性地甩動尾巴,似乎在趕走一些並不存在的蚊蠅。
那大胖子從少女身上爬了起來,隨手掐斷了少女的脖子,將其朝著駿馬丟去。
駿馬突然扭過頭來,張開血盆大口,將那少女整個吞入嘴中,仰著下巴,咯咯蹦蹦,將其嚼成了碎末,咽下肚去。
天空頓時就降下一陣血雨。
迎麵而來的書生見到這一幕,登時勃然大怒,責問道:“諸葛青,一個少女懵懂之年,有何過錯?你玩弄她就罷了,為何要殺她?”
胖子披上一身金色的絨衣,下了車。
他的個頭有一丈多高,身軀龐大的就像一座小山,擋住了月光,巨大的影子蓋在書生的身上。
他肥碩的臉龐浮現出猙獰的笑意,聲音尖細刺耳:“丹青生,我的事你少管。這女娃是個蠻子,又不是我大周的子民,我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丹青生目光泛冷,袖子無風自動,一股淩厲氣勢猛然迸發。
諸葛青也不甘示弱,一步橫跨,周身黑光縈繞,好不駭人。身上的肥肉抖動了三下,發出嘩啦啦的響聲。
笛聲停了下來。
牧童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懶洋洋說道:“別爭了,再等半個時辰娃娃們才能動手。咱們還是商量商量該怎麼消磨這段時光吧。”他的聲音竟是極為蒼老。
這立於雲端的三人,是大周派來的不律強者。
東耀神州有公約,不律強者不得插足各勢力之間的戰爭,除非遇到滅國、滅族、滅宗之危。
這就相當於前世的“不率先使用核武器”。
這三人來此隻是為了以防萬一。
梅擎天曾經是不律榜上排名第十一位的存在。即使之後年紀大了,排名也在三十多名。
大周的七位不律就沒一個進前四十的。
故而大周對梅擎天的餘威尤為忌憚。即使得知他身亡,也還是派了三名不律前來壓陣。
一旦發現對方還活著,會立即掩護大周軍隊撤離。
……
冬枝館中,許凡半醉模樣,一邊喝酒,一邊計算著時間:“再有半個時辰,便是九月初八,大周就要動手了。”
靈鶴極為謹慎,周身的【絕】從未斷絕,每一壇酒都被他檢查了數十次,才敢喝下肚去。
他心中驚訝:“已經第二十壇了,這小子還挺能喝。”
正在這時,一位執法匆匆跑入了冬枝館,直奔二樓雅間。
把一張以火漆封口的信箋交給靈鶴,說這是金殿傳來的急報。
許凡心中一緊。這時候傳什麼急報?難不成大周提前動手了?
靈鶴拆了火漆,把信打開。
許凡伸著腦袋想看,靈鶴卻起了身走到一旁獨自觀瞧。
隻見信上寫的是:老祖有令,即刻帶羊生前往極陽洞。
靈鶴看到“老祖有令”這四個字,頓時眼中有了狂喜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