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金鷹朝著北方飛去,身影如電,瞬息千裏。它身上帶著鄭華的命令,要送往大周商隊在雷王穀的駐地。
與此同時,鄭華騎上一匹快馬,出了陽霧鎮,追著雷遠的車隊而去。
……
淩梅金殿之中,梅宜年正在和三位太上長老議事。
他眼中滿是焦急之色,十分憤慨地問道:“梅玉書到底犯了什麼罪?他剛剛拿下詩魁,正如日中天。以後梅家會因為他大放異彩。為何要在這種時候將他定罪?”
靈鶴皺眉歎息道:“他是怎麼拿下詩魁的,你我都心知肚明。就不要提了。”
梅宜年翻了個白眼,又辯駁道:“他二十出頭的年紀已經是二變境界,又是個極刑郎。這樣的人才,還能找出第二個麼?怎能毫無緣由就將他定了死罪?”
太上長老中年紀最大,威望最高的,當屬梅榮長老。
他已經一百零九歲。
整個人蒼老的就像一株老榕樹,渾身的皮肉跟融化的蠟水似的,墜在骨頭上。
他眯著眼睛,聲音緩慢又蒼老:“宜年,有很多事情,你不明白。梅玉書生下來便注定有這一天。這是他的命數,誰都無法改變。”
另一位名叫梅章的太上長老也說道:“他自己也明白這一天終究會來臨。所以,他並未反抗。”
梅宜年心中窩火,他早就對梅家這十八位太上長老有所不滿了。
很多事情,比如:老祖閉關、霧神蘇醒、梅玉書定罪等等。
他這個家主都沒有知情權。
這就導致他的一係列部署總會被莫名其妙的打亂。
梅玉書得了詩魁,為梅家帶來的巨大的利益。
他在丹詩大賽上所作八首詩詞,除了最後一首《菊》沒有上榜,其餘七首包括他為鶯蘿寫的《鵲橋仙》,全都入了百詩榜、百詞榜。
而且,雙榜榜首皆是他的作品。
百詩榜榜首是《江湖》。
百詞榜的榜首是《雪籠紗·梅》。
兩首皆入了道境。
梅玉書注定名流千古
很多生意都是奔著他來的,梅宜年也在圍繞他做了一係列的部署,甚至已經和人談好了幾宗生意。
結果,比賽結束第二天,梅玉書竟然被定了死罪?
這簡直是荒唐。
他實在是無法理解。
往常他在這些太上長老麵前都是畢恭畢敬,畏首畏尾,這一次他終於忍不住爆發了。
他把家主令牌一摘,雙手奉上,說道:“諸位太上,宜年能力有限,實在是難以擔任家主一職。還請太上另選賢能。”
三位太上長老皆是眉頭一皺。
梅章厲聲斥道:“梅宜年,你好大的膽子,你這是在要挾我們?”
梅翎勸道:“宜年,你不要意氣用事。”
梅宜年梗著脖子說道:“晚輩不敢。我隻是想知道為什麼要定梅玉書死罪。”
見他如此態度,三位太上都很生氣,又很無奈。
梅家青黃不接,人才稀少,根本就找不來能夠擔任家主的第二人選。
梅宜年這樣逼宮,他們還真沒什麼辦法。
“罷了,”梅榮思量許久,歎息一聲,說道,“我就給你透個底兒,你自己心裏掂量一下。”
他微微前身,壓低了聲音,說道:“梅玉書的死將換來老祖的活。老祖將因此延壽百年,梅家也將再強盛百年。”
梅宜年眼睛倏然瞪大,內心驚駭不已。
老祖都已經一百七十來歲了,還能延壽百年?這是在逆天改命啊。
他瞬間就明白為什麼要犧牲那麼多的藥奴來獻祭。
這些太上長老絕對是使用了某種血祭禁術。
這都是有傷天和,見不得人的勾當。
難怪要藏著掖著。
梅章瞪了他一眼,冷聲道:“把令牌收起來吧。”
梅榮提醒道:“最近一段時間需低調行事。能忍則忍,不要跟任何勢力發生衝突。梅家的轉折點就要來了。”
梅宜年點頭應下,內心掀起狂瀾,老祖若能延壽百年,那犧牲一個梅玉書絕對是值得的。
……
許凡盤坐在地窖中,看著柳無畏把桃核送了出去,鬆了一口氣。
大周是否會按照他的計劃來行事,還不確定,他不能把希望全都寄托在必須自己行動。
如果梅翎要找他麻煩,大不了玉石俱焚。
他有【遇水重生】和【深水潛行者】,保命不是問題。
但是鄭氏和梅思暖的安全問題就有些麻煩。
許凡想到了桑木園的地下溶洞。
如果把綠蟬湖連通暗河,危機時刻,讓梅思暖一家人逃入溶洞,再服下龜息丸,沉眠溶洞之下,或許可以躲過一劫。
昨天(九月初四),梅家選了祭品,園區被封鎖了一整天。
今天(九月初五),為了照顧藥奴們的情緒,梅家讓藥奴們休息一天。
黑市全天開張。
許凡直接去了黑市,找到了邱管事,讓他立刻行動,打通暗河,修建一條連接綠蟬湖和溶洞的密道。
有麻昆製作的地圖,邱管事發現地下暗河並非是綠蟬湖湖水直接灌泄形成。
綠蟬湖橫跨第六層和第七層兩層梯田,之間落差形成一道瀑布。
地下暗河的位置正好和瀑布平齊,乃是瀑布中段滲水形成。
這種地形反而沒有了湖水傾灌的危險,隻需設計一個倒拱形的緩衝帶即可。
他有【土流骨】,最擅長打洞,沿著暗河一路疏通,隻用了兩個多時辰,便到達了瀑布處。
幾人合力在瀑布內側的石壁上開鑿出了一個井口大的洞,又做了個可以輕鬆推動的石門,算是把這個密道修建成功。
這個石門隱藏在瀑布之中,根本就發現不了。
許凡直接鑽過石門,跳入綠蟬湖中,然後在湖內潛遊,穿過整座綠蟬湖,從另一側上岸,回到了家中。
這一路全都藏在水裏,很難被人發現。
到了家裏,他正準備告知梅思暖逃跑的路線。麻煩就找上了門。
梅玉書被定罪的事情,並未公布。但是一些梅家高層還是通過隱秘的渠道得知了這一消息。
最先來找許凡麻煩的是披著一頭紅發的梅宮執事。
先前許凡獻出《箏雷術》時,曾經當著眾位長老、執事的麵辱罵過梅宮,說他腦袋進水。
梅宮一直記恨在心,想要報複。然而許凡很快就攀上了梅玉書的高枝,他也惹不起,就暫且咽下了這口氣。
他在賬房工作,消息比較靈通,得知梅玉書被定了死罪,頓時喜出望外,立刻就來報仇了。
他帶著兩個隨從,直奔九湖園,打聽到許凡的住所,連門都不敲,直接就破門入,高聲喊道:“那誰?羊生的?還是豬生的?快出來給爺爺還錢。”
許凡聽到院子裏的叫聲,叫梅思暖和鄭氏躲起來,他自己出了門。
見來人是梅宮,他稍微鬆了一口氣。
梅宮不過是一變境界,根本威脅不到許凡。
他冷聲道:“我還以為是哪位太上長老來了,這麼大的口氣。沒想到是一個小小的賬房執事,我九湖園也是你能闖的?”
梅宮哈哈大笑:“看來你還不知道呀,你家主子已經死了。九湖園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區區狗奴,沒了主子,安敢狂吠?”
梅玉書死了?
許凡吃了一驚,昨天梅山隻說他被定了死罪,這才過了一天,人就已經處決了?
梅玉書到底犯了什麼罪,讓梅家如此狠心?
他故意試探道:“你放屁,我家園主乃是極刑郎,新任的詩魁。未來更是梅家的頂梁柱。他就是犯下再大的過錯,都不可能被處死。你是從哪得來的消息?”
梅宮連連搖頭,嘲笑道:“你這狗倒是忠心。我告訴你,這消息是梅章太上親口所說,不可能有假。你就等著給他收屍吧。”
許凡目光泛冷:“你來此就是為了報喪麼?”
“報喪?哪有什麼喪事?我是來報喜的呀。”
梅宮哈哈大笑,對身旁的侍從吩咐道,“給這隻狗念一念。看看他欠了賬房多少銀子。”
侍從打開賬本,念道:“羊生,七月初九,從賬房借走叁拾萬兩紋銀,至今連本帶利需還三百萬兩。”
梅宮一臉得意:“聽到了麼?還錢。”
先前,許凡為了偽造購買一元重水的假象,從賬房借了三十萬兩紋銀。
當時是打著靈鶴的名號借的。根本就沒約定利息。
他冷聲道:“這筆賬,可是由靈鶴太上擔保的。一個月翻了十倍,你問過靈鶴太上的意見麼?”
梅宮一臉鄙夷:“你醒醒吧。梅玉書一死,靈鶴太上的高枝,你攀不上了。梅家沒人會為你說話的。”
許凡道:“這筆賬我不認,你愛找誰要,就找誰要去。”
“認不認賬,可不是你說了算的。”
梅宮冷笑連連,搓了搓手,說道,“看來你是沒錢還債呀。沒錢可以用人來抵呀。”
他搖頭晃腦說道:“你來趴在地上給我當狗騎一圈,叫幾聲好爺爺。然後再把梅思暖送到我府上,讓我睡上三天。這利息,我就給你免了。”
許凡表麵上不動聲色,內心已經是怒火中燒,他看向梅宮身邊的兩個侍從,詢問道:“敢問梅執事,您身邊這兩個侍從,是何種境界呀?”
梅宮微微一愣,有些詫異,他有恃無恐地回答道:“都是三衡境界,怎麼了?難不成你還想和我們動手?”
許凡聞言,心中大定,他從袖子裏掏出一個紅寶石,攤在手心,給梅宮看,說道:“這是紅月精華,據說是無價之寶。您看值不值三百萬兩紋銀呐?”
梅宮一聽到“紅月精華”這四個字,眼都直了,盯著許凡手中之物,呼吸也變的急促起來。
許凡冷笑:“蠢貨,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他心中默念“鬼爪”,就在梅宮和兩位侍從都為紅月精華所震驚的這一刻,他出了手,一記下勾拳淩空打在了梅宮的下巴上。
梅宮毫無防備,被【耿直的下勾拳】擊中,立刻陷入眩暈狀態。
許凡旋即將兩枚夜郎君冰針射入兩名侍從的脖頸。
他手中不停,使出一招【十三段封魔拳】打在梅宮身上,將他體內的所有玄氣都封死。然後將第三枚夜郎君冰針射入他的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