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點將助興

這瘸腿老頭隻有九根指頭,隻見他中指一撩,一根玄氣絲線垂入罐子中,罐子裏立刻飛出一隻蛐蛐兒來,懸浮在空中,拇指大小,青頭翠身,周身遍布細小尖刺,看起來猙獰可怖。

他介紹道:“我的蛐蛐兒,名叫‘青頭劍客’。”

另一邊,那位道人也打開了罐子,垂玄氣絲線入罐,操控一隻蛐蛐兒懸在空中。這隻蛐蛐兒一身紅甲,長著兩根巨大的螯鉗。

道人介紹說:“這是我的蛐蛐兒,名叫‘蟹甲將軍’。”

單聽這名號就覺得很有趣,許凡的興致完全被調動起來了。

兩隻蛐蛐兒都被玄絲操控,飛入大鐵鍋中,一聲鍾鳴響起,戰事一觸即發。

青頭劍客和蟹甲將軍撞擊在一起,發出金戈交接之聲。

瘸子和道人手上皆有數條玄氣絲線,纏繞在蛐蛐之上。

青頭劍客的六根腿上竟以玄氣凝結出六柄長劍,而蟹甲將軍的螯鉗子之中,則是攥了兩柄巨錘。

兩隻蛐蛐便如兩個武林高手,廝打在一起,在大鐵鍋中上躥下跳,打的難解難分。

全場寂靜,如此場麵看得人眼花繚亂。雙方打得險象環生,驚心動魄。

數十個回合之後,兩隻蛐蛐皆負傷不小。

那本來提著六柄劍的青頭劍客,由於腿被對方砸斷了三根,故而劍也少了三柄,漸漸落了下風。被蟹甲將軍壓著打。

千鈞一發之際,隻見青頭劍客把腦袋一縮,後背的甲殼中突然躥出一串兒黑色的鐵鏢,射向蟹甲將軍。

蟹甲將軍慌忙掄起巨錘阻擋,奈何離得太近,措手不及,胸口中了兩鏢,頓時口噴綠血,速度大降。

青頭劍客見狀,立即飛撲上去,手中三柄長劍,圍著蟹甲將軍猛攻。

蟹甲將軍身受重傷,力有不敵,突然將螯鉗中的兩隻巨錘丟向空中。周身浮現出一圈紅色氣盾,竟是以肉身迎長劍,抱著斷掉三條腿的決心,和青頭劍客抱在了一起。

旋即那兩柄飛向空中的巨錘,轟然炸響,化為千百道碎片,從天灑落,宛如千道箭矢,將兩隻蛐蛐釘在了地上。

蟹甲將軍本身的甲殼奇硬,又有氣盾護體,勉強活了下來,青頭劍客卻是被打了個支離破碎。

操控蟹甲將軍的道人臉上浮現出一絲微笑,站起身來,朝著瘸子拱了拱手道:“奇孟兄,這次是我贏了,承讓了。”

那瘸子也站起身來,哈哈大笑:“刑空賢弟不愧為玄絲榜榜首。這一招玉石俱焚是我沒想到的,甘拜下風。”

雙方一番客氣,道人從袖子裏抽出一根香,插在雲台上,朗聲道:“既然我贏了,第一題便由我出。這題目便是《蟹甲將軍》,要以七言詩描寫出方才這場促織之戰的精髓。限時一炷香,大家開始吧。”

說罷,便把香點燃了。

許凡湊到金掌櫃身邊,低聲問道:“咱們不用答題吧?”

按照規矩,第一天的比賽是在玄字號和黃字號坐席中舉行的。要將玄字號和黃字號的四十二人,淘汰至六個人。

第二天,這六個人會和地字號的十二人進行比拚,再淘汰至六人。

第三天,剩餘的這六人會和天字號的十人,進行比拚,決定出最終名次。

所以,第一天和第二天的比賽,天字號坐席的人是不參賽的。

金掌櫃回道:“公子還是做好準備吧,雖然天字號不用參賽。但是按照慣例,出題者可以點名天字號的人作詩助興。”

“園主是全場的焦點,刑空八成會點園主的名字。”

“而且,這次丹詩大賽之後,百詩榜和百詞榜就封榜了。所以,天字號的人即便不參加比賽,也都會跟著寫詩。寫出來的詩詞,正好可以參加百詩榜和百詞榜的評選。”

許凡扭頭看去,隻見天字號坐席上的一群文豪,果然也都在冥思苦想,身旁的侍從也都開始研墨了。

這讓他有些頭大,玄絲促織是前世沒有的東西。他記憶中寥寥幾首有關促織、蟋蟀的詩,也都不應景。

絞盡腦汁,也毫無頭緒。

許凡對梅玉書道:“園主,這前兩天的比賽,咱們都不參與了吧,養精蓄銳,等第三天再戰。”

他已經谘詢過善觀氣候天象之人。後天的決賽日全天都有雨,屆時有【雨悟者】相助,他方能和這些文豪一戰。

梅玉書一直閉眼假寐,聽了他的話,眉頭微皺:“這樣不妥吧,這兩天咱們若是一首詩都不寫,恐怕會引人非議呀。”

許凡義正言辭道:“非議就非議吧,成功的道路總是坎坷的。欲揚先抑可是耍帥的好手段。”

“他們非議越多,觸底反彈的效果就越好。等決賽日,我們把冠軍拿了,驚掉他們的下巴。”

梅玉書已經習慣了許凡說話時冒出來的奇怪詞彙,見他戰意滿滿,誌在必得,稍感安慰。

他偷偷瞟了一眼鶯蘿,低聲問道:“那鶯蘿怎麼辦?難不成我一直不理她?”

對於許凡來說,鶯蘿是個大麻煩,一旦梅玉書和她攀談交流,少不了被邀請去參加晚宴。

席間必定會遭受年輕才俊的刁難。

到時候,萬一出了什麼差錯,那就不好了。

許凡道:“你得沉住氣呀。再晾她兩天。壓軸的都放在最後麵。”

這邊正聊著呢,雲台上的刑空開始點將了,他朗聲道:“此次丹詩大賽的座序之爭,出了幾首道境之詞。尤其是榜首梅玉書的詞,實在是豪邁無邊,百年難見。”

“貧道我對玉書公子欽佩至極。”

“既然詩王爭霸賽有點將助興的慣例,今天貧道就請玉書公子為我寫這首詩。”

他笑盈盈地朝著梅玉書看了過來。

許凡不待梅玉書開口,站起身來,發言道:“我家園主近日操勞過度,方才一直在閉目養神,未能看到台上的表演。這詩自然是寫不了的。您還是找其他人寫吧。”

刑空呆立當場,萬萬沒想到會被對方拒絕了,而且還是被一個五大三粗的女婢給拒絕了。

他和九指奇蒙可不是一般人想請就能請到的。

兩人之所以願意為丹詩大賽獻禮,就是因為愛煞了梅玉書那首《雪籠紗·梅》。

特意向梅家求了開場的第一個表演。為的就是搶得先機,點梅玉書的將,求他寫一首詩。

誰成想,人家自始至終,連看都沒看一眼的。

刑空隻覺受了奇恥大辱,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全場觀眾聽到許凡的答複,一片嘩然。

“梅玉書的架子擺的也太大了吧?”

“就是,你寫不了,至少要親自致歉。派一個奴婢說話,這不是看不起人嘛。”

“名聲挺響亮,但是德不配位呀。”

也有人為梅玉書打抱不平,多是些年輕女子。

赤煉國的公主說道:“人家都說了,最近操勞過度,需要休息,想必是特別疲倦,故而才不願起身。”

白若煙已然是梅玉書的粉絲,響應道:“對,我們都聽說了,梅玉書為了給鶯蘿公主準備禮物,數十日不眠不休。”

雷遠見她為梅玉書說話,氣得不行,反駁道:“數十日不眠不休?這種話也就是騙騙你們這些小丫頭。要我看,他是怕被人揭穿老底。那《雪籠紗·梅》定是剽竊的。”

……

梅宜年坐在貴賓席上,聽得周圍議論,十分無奈,他知道梅玉書確實是在剽竊,這挺讓人擔心的。

他給梅宜風使了個眼色。

梅宜風站起身來,衝著刑空拱手施禮道:“刑空大師,梅玉書確實操勞了數十個夜晚,想必是實在太累,所以才未能欣賞到這驚心動魄的促織之戰。”

“大師放心,改日我定讓他為大師寫一首。”

刑空眉毛一挑,不屑道:“算了吧,既然他看不起我,我也不強人所難。這些玄字號、黃字號的才俊,未必會比他寫的差。”

評委席上的鶯蘿,眉頭舒展,從她坐上大玉米起,梅玉書就未看過她一眼,這讓她悵然若失。

此時,見梅玉書拒絕給刑空寫詩,她反倒感覺舒服了一些:“看來他並非不願見我,隻是真的太累了。”

在她身後伺候著的小翠,低聲提醒道:“公主,您矜持點,您的眼珠子都要拴在梅玉書身上了。”

鶯蘿回頭瞪了她一眼,卻是自己羞紅了臉,伸手在小翠腰間掐了一下,以作懲罰。

小翠捂著嘴巴咯咯直笑。

鶯蘿看了梅玉書最後一眼,再也不敢看第二眼。銀牙暗咬,有些氣惱,心中罵道:“混蛋,禮物什麼時候送給我呀?急死人了。”

一炷香之後,玄字號和黃字號的所有參賽者都寫詩完畢。開始挨個朗誦自己的詩詞,由評委打分。這第一場比賽,淘汰了五人。

刑空和奇蒙下了台之後,緊接著第二場表演開始了,是遊園會的戲劇,最後出的題目,也是戲中的內容。

……

一天下來,節目不斷,個個精彩異常,許凡是過足了眼癮。

他終於明白詩王爭霸賽為何能一直舉辦下來。

天下匠人無數,個個身懷絕技,都想在人前露臉。

詩王爭霸賽給了這些匠人舞台。算是將娛樂和文學完美的結合在了一起。

如此盛宴,怎能不受人追捧?這可比前世的春晚要好看多了。

因為刑空被梅玉書拒絕了,所以一整天的表演,都沒人再點將梅玉書。

天字號的其他人,幾乎都被點了一遍。這些文豪的詩詞,個個驚豔全場。讓觀眾們直呼過癮。

這次丹詩大賽,文豪齊聚,水準實在是太高了,注定要被記入史冊。

第一天的比賽一結束,梅玉書三人就立刻下了大玉米,想要奔回客棧。現場觀眾對梅玉書口誅筆伐,那唾沫星子能把人給淹死。

梅玉書平日裏囂張無比,此時,被千夫所指,也受不了,有點抱頭鼠竄的味道。

白若煙早早在大玉米下麵等著,又是要邀他赴宴。

梅玉書果斷拒絕,三人縮著腦袋,灰溜溜走了。

鶯蘿公主也下了大玉米。

白若煙立刻湊了上去,拉住了她的手,一臉不快地說道:“梅玉書那死人臉又拒絕我了,昨天我邀他喝酒,就被他拒絕了。”

鶯蘿笑道:“他隻是太累了,需要休息。”

“他才不累呢,昨天他精神很好呢,還給我寫了詩呢。”白若煙把小卡片塞給鶯蘿。

鶯蘿看了一眼,頓時咬牙切齒,一股子酸味,升騰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