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鶴聽明白是怎麼回事,大為詫異,沒想到竟然是錯在梅家。
他看向許凡,心中十分無語,“羊生公子”這個名號他早有耳聞,知道其性格乖戾。但沒想到竟會做出訛詐之事。
一時間,有些羞與為伍。
有些頭疼地問了一句:“他說的是真的麼?”
許凡也沒什麼辦法,這種局麵簡直是把他放在火上烤。
他腦海中浮現出反擊的畫麵。
先摘下眼罩,把靈鶴拉入【地獄魔眼】的幻術之中,以蟲刀將其斬殺。
然後丟出一顆綠鬼狼煙彈,擾亂視線,飛冰針射殺霍家三人,然後使用【芒星群】對所有人狂轟濫炸……
不過,他最終還是忍住了,這種行為和自殺沒什麼區別。
他回話道:“長老你怎麼能相信霍家人的話呢?他們與我有仇,自然會不擇手段找我的麻煩。那麵具確實是我師傅的遺物,我隻向他們要五萬兩,已經算是大發慈悲了。”
靈鶴嘴角忍不住的抽動。
心說這廝實在是太不靠譜了,你想訛人倒是編一個好點的理由呀。
你就是說這麵具乃是你的心愛之物。要五萬兩精神損失費也行啊。
何必要編造出一個大周的畫師來呢?如此低劣的謊言,這不是給自己挖坑嘛。
靈鶴他有心要把這件事壓下來,但是眾目睽睽之下,他實在是沒有辦法。
霍雨軒見許凡還在狡辯,說道:“這裏是拍賣會場,多得是鑒寶的行家,咱們請來一位,把這麵具鑒定一下,立刻便知孰是孰非了。”
那麵具,傻子都能看出來是地攤貨,還需要請什麼鑒寶專家?
靈鶴無奈搖頭:“沒這個必要了,羊生犯下了訛詐之罪,按照陽霧鎮的律法,當受鞭刑至死。”
“不過,你們斬他麵具,有錯在先。死罪當免,我罰他受棘鞭百下,賠紋銀十萬兩。你們覺得如何?”
霍雨軒一聽這話,知道這就是梅家的底線了。挨一百棘鞭,不死也得脫層皮,夠解恨了。
他點點頭:“前輩秉公執法,晚輩信服。”
“好。”
靈鶴伸兩指從拂塵之中掐下一根仙絲,順手一抖,那根仙絲立刻生出千萬條分支,舞動著編成了一根銀色長鞭,鞭身之上遍布倒刺。
他一指許凡,立刻有紫色光華從地底生出,卷出千萬條藤蔓,把許凡給捆成了粽子。
這藤蔓之上,密布凝實的鼎氣,將許凡渾身的玄氣都給鎖死了。
梅家之人極擅長使用囚禁之法,許凡已經被捆過好多次了。
他想脫困易如反掌,讓蟲崽們吐毒,把藤蔓融化就行了。隻是這種手段,也無法在人前使用。
靈鶴道:“你身為梅家贅婿,犯下如此罪行,損了我梅家聲譽,我隻鞭打你百次,留你一條性命,已經算是開恩。以後須收斂萬毒窟卑劣的處事作風。勿要再給梅家抹黑。”
許凡心中鬱悶至極,這狗屎的【幸運日】,分明是受難日才對。
眼看靈鶴揚鞭欲打,梅玉書一步跨出,擋在了許凡麵前。
雙瞳之中藍芒閃爍,怒氣十足,說道:“靈鶴太上,我九湖園的人,不是你想打就能打的。”
靈鶴臉色一沉,厲聲斥道:“放肆,此事關乎梅家聲譽,沒有回旋的餘地,況且你禦下不嚴,與其同罪……”
梅玉書麵無表情,周身凝結出一道藍晶髓火形成火蛇,圍著他纏了兩圈,腦袋高懸在他肩頭,朝著靈鶴吐信子。
一時間,周遭的溫度飆升,使人如處熔岩之中。
“這是極刑之火,快走……”圍觀的人,立刻散開,退出八丈之遠。
梅玉書傲然道:“既然我與他同罪,那這鞭刑,就由我替他來受。不過,能不能打到我,就看你的本事了。”
許凡心中有些感動,梅玉書也忒給力了,如此護下,甚至願意代為受刑,這是個好領導啊。
隻是,你代為受刑就好了,能不能老老實實挨打,不要再說這種狠話?
靈鶴大為惱怒,梅玉書與他相差兩個大境界,縱然有藍晶髓火,也遠不是他的對手。
“好,平日裏你在梅家橫行無忌,連家主都不放在眼裏。實在是我們這些太上對你太過放縱,今天我就好好教訓教訓你,讓你也收斂一下性子。”
他拂塵一甩,就要動手。
這時候,一聲呼喊從會場之內傳來,聲若洪鍾,震耳欲聾:“誰敢在我的拍賣會場惹事?”
靈鶴循聲望去,隻見一位身穿雲紋雕袍的光頭漢子,正朝這邊走來。
他臉上布滿猙獰的刀疤,沒有胳膊,兩隻袖子空蕩蕩的。
隨他並肩而來的,還有一位身材臃腫,穿一身紫紋官袍的老者。
這老者國字臉,闊嘴唇,器宇軒昂,威武不凡,一雙虎目,炯炯有神。
身後跟了四名錦衣護衛,皆是黑衣黑帽,戴蜂紋麵具,腰挎長刀。
靈鶴看到這一幫人,臉一黑。連忙收起拂塵,先是對那位光頭壯漢拱了拱手,說道:“封閣主,見笑了。”
然後又對老者恭敬行禮道:“鄭龍圖別來無恙啊。”
許凡被捆的結結實實,連眼睛都被纏了起來,看不到來人的麵孔,不過聽到“鄭龍圖”三字,心中一緊。
在他的認知裏,能夠被稱呼為“鄭龍圖”的,隻有一人,那就是大周國的四品大員,河都府尹,鄭華。
雙方打過招呼。
光頭盯著一身藍炎的梅玉書看了一會兒,見他擋在許凡麵前,周身藍炎密布,灼烤的拍賣會的門檻都咯吱作響。
袖子一抖,甩出千萬顆紫色的水滴,一瞬之間便融於天地之間,四周的高溫立消散。
就連梅玉書身上纏繞的那條火蛇,都變細了一圈。
梅玉書臉色陰沉,將藍晶髓火收起。
這位光頭他可惹不起,紫色水滴也是一種極刑,正好是藍晶髓火的克星。
靈鶴趕忙說道:“封閣主,年輕人不懂事,你這身份,不能和小輩相爭啊。”
光頭哈哈大笑,說了句客套話:“梅家的極刑郎名不虛傳呐,我這一袖子的紫砂極水,竟然差點敵不過他。”
圍觀的人認出了這光頭,議論起來。
“這位是封星源,乃是陰山的不律強者怨空大師的首徒。也是這萬寶閣的閣主。”
“另一人是誰呀?”
“不知道啊,不過看服飾,是大周的官袍,應該是大周的某位要員。”
許凡心中一喜,穿著大周官袍,又被稱呼為鄭龍圖,那八成就是鄭華了。
這是他的救星啊。
不過,他現在被捆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封星源道:“我這拍賣會馬上就要開始了,你把門給堵了。我們怎麼做生意啊?”
封星源乃是半悟之境,而且有“紫砂極水”的水極神通,不律之下,無人敢惹。
靈鶴陪笑道:“是我疏忽了,我這就把人帶走。”
“等等。”
這時候,身穿大周官袍的老者,說話了,“我聽說,這裏起的紛爭,是因為我大周畫師王玲的一幅畫作?”
許凡聽到這老者的嗓音,心中大定,長出一口氣:“沒錯,就是鄭華,我得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