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隻聽蒼啷啷……
有刀劍出鞘的聲音。
許凡感覺鼻子一涼，麵具“哢”的一聲，裂成兩半，從臉上滑落。
他吃了一驚，什麼情況？
他下意識伸手抓住一半麵具，麵具斷口處光滑如鏡。很顯然是被利器割開的。
聽出鞘聲就知道是有人動用了兵器。
許凡環顧四周，在附近的，就隻有那隻沙皮狗腰上掛了兩柄短刀。
許凡看過去的時候，那刀柄之上還繚繞著一絲黑色的煞氣，正在緩緩散去。
“是它動的手？”
許凡心中驚駭，自始至終他都沒有看到沙皮狗出刀的動作，在他眼裏，對方始終是坐在珊瑚石上，用前足拖著煙鬥在抽煙。
道人讚了一句：“呦，好快的刀啊。”
許凡詫異道：“沙皮狗也能用刀的？”
道人點點頭：“萬獸山莊的沙皮狗，自然是和肉店裏養的是不一樣的。”
胖少年臉一黑，訓斥道：“你們兩個，忒沒教養，我表妹已經說過，無蹤師叔是我萬獸山莊的教習，需要以前輩相稱……”
他話說了一半，袖子被人扯了一下。
扭頭一看，隻見霍雨晴不知何時躲在了他的身後，一臉驚恐之色。手指著許凡，哆哆嗦嗦，似乎是有話要說。可是她太過緊張，連連張嘴，卻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胖少年看了一眼許凡，見他麵目猙獰，還以為是許凡的相貌嚇到了霍雨晴，立刻厲聲訓斥道：“你這醜鬼，還不快把臉蒙起來，嚇到了我表妹，你可擔當不起。”
許凡翻了個白眼，緩緩吐出兩字：“賠錢。”
少年一愣：“什麼賠錢？”
他身後的霍雨晴終於緩過勁兒來，十分慌張地說道：“表哥，半個月前，就是他殺死了棗兒，又把我……打成了重傷。”
胖少年眼睛一瞪：“啊？就是他？他是羊生？魏千嚐的徒弟？”
霍雨晴拚命點著頭，雙目之中滿是恨意：“就是他，化作灰我也認得。”
聞言，那隻沙皮狗也不淡定了，終於改變了姿勢，煙杆被他插在了腰帶之中，一隻前足仍是按在珊瑚石上不肯放開，另一隻前足卻是按在了後腰上的短刀刀柄之上。
他緊盯許凡，喉嚨裏咕嚕嚕直響，一副隨時都要撲上去的模樣。
一旁的道人，也是略微有些驚訝，對著許凡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
周遭圍觀者開始議論起來。
“哎呦，這位是羊生公子呀，難怪這麼闊氣，願意花幾萬兩紋銀買珊瑚石。”
“我聽說他師傅還活著，他們師徒倆一齊偷了梅家藥庫。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梅家辟謠了，羊生公子不是偷藥賊。是他抓住了偷藥賊。”
……
許凡歎了口氣，本來不願意惹事的，偏偏事情要找上門來。
既然已經露了臉，那就不需要再遮遮掩掩的了，必須得讓這些人見識一下羊生公子的囂張氣派。
沙皮狗確實很厲害，不過他現在底牌甚多，真打起來，他有把握將其秒殺。
他彎腰撿起地上的另一半麵具，仍然是緩緩吐出了兩個字：“賠錢。”
胖少年知道他是羊生以後，也變得有些緊張，踟躕問道：“什麼賠錢？”
許凡指了指手中的麵具，說道：“這沙皮狗砍壞了我的麵具，賠錢。”
……
半個月前，霍雨晴在梅家金殿被許凡打死的事，霍敬本來是想瞞下來的。
奈何霍雨晴被開陽離隕丹救活之後，體內有一股子陽氣，壓都壓不住，一覺醒來長了一臉的絡腮胡，鬧出了不少風波。
這事就暴露了。
他們私闖梅家金殿的行為實在太蠢，霍家連找梅家理論的資格都沒有，隻能吃下這個啞巴虧。
霍家老祖把霍敬吊起來，用鞭子抽了一頓。
他們請來了陰山的禦醫，好不容易才將霍雨晴體內的陽氣給除去了。
這件事，在霍家內部傳開了。
羊生公子算是成了霍家人的眼中釘。
尤其是霍雨晴本人，一個女孩子一覺醒來，竟長了一臉絡腮胡，照鏡子時差點嚇暈過去。這對她的心靈造成了極大的打擊，她對許凡是恨到了骨子裏。
麵具一掉，她一眼就認出了許凡，心中害怕，卻又恨得牙根癢癢。
聽許凡竟然要求他們賠錢。
她立刻怒了：“你這混賬，簡直是豈有此理。你殺了棗兒，又傷了本小姐，你可曾有過一句道歉？你知道你害得我有多慘麼？”
許凡冷笑道：“我師傅還活著的假消息是你們霍家傳出去的吧？竟然還敢誣陷我是偷藥賊。我不找你們霍家麻煩就夠了，還敢讓我道歉？你腦子裏進水了吧？”
他用手指彈了彈被砍成兩半的麵具，說道：“這麵具是我師傅當年從一位大周國的名叫孫玲的大畫家手中買下來的，麵具上的彩繪都是孫玲親手所畫。麵具價值五十萬兩紋銀，你們賠錢吧。”
許凡編起來瞎話，那是張口就來。
霍雨晴和少年頓時傻了眼。
那少年斥道：“你……你胡說八道，就是大炎王朝的畫聖風牟子，最貴的畫也不過三十萬兩紋銀。你所說的孫玲是哪個犄角旮旯的畫師？聽都沒聽過。”
畫聖風牟子？許凡也沒聽說過。
他麵不改色，繼續胡扯。
“黃口小兒，鼠目寸光。豈知千金易得，知音難求？我師傅與那孫玲乃是忘年之交，他的畫在我師傅眼裏，乃是無價之寶。花五十萬兩紋銀買畫，那是你情我願。你們天天與畜生為伍，自然不懂人與人之間的情誼，趕緊賠錢。”
這話一套一套的。叫人無法反駁。
倆人氣的直哆嗦，那少年罵道：“你這混蛋，分明是在訛錢，我要叫執法隊來把你抓起來，定你個擾亂市場的死罪。”
“禍亂市場？”許凡哈哈大笑，“在我梅家的地盤上，定我的罪？你們霍家人都是蠢豬麼？去吧去吧，我倒要看看，執法隊會定你們的罪，還是定我的罪。”
二人這才想起來，這裏是陽霧鎮，乃是梅家的地盤，而許凡是梅家贅婿。
霍雨晴銀牙咬碎，怒道：“五十萬兩沒有，隻有五萬兩，你愛要不要。”
許凡心中偷著樂，這倆人還是太年輕呀，隨便一騙就上當了。
他故意皺了皺眉頭，裝出一副不開心的模樣，說道：“罷了，看在你們年紀小的份兒上，我就不計較了，五萬兩也好。拿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