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哲長老的話,給梅宜年敲響了警鍾。
異骨能力五花八門,詭異難測,想要在藥奴之中找到偷藥賊,隻怕不易。
可如果不把這顆釘子拔出來,以後將寢食難安。
所以,他便下令要藥奴們互相舉報,不管是否和藥庫失竊有關,隻要遇到了異常狀況,皆可舉報。
如此,便能在短時間內獲得大量的信息。梅家高層隻要將這些信息篩選整理,總能夠發現有用的情報。
黑市廣場之中,對異骨的排查還在進行。
第七層的人已經被全部檢查完畢。除了冬根園的守城人趙善到達了一變境界,其餘人都在小圓滿境界之下。
因為家主認定了偷藥賊是一變境界,所以他們的關注點也都在一變境界人身上。
他們對趙善進行了嚴密的審查、訊問。趙善有很充分的不在場證明。嫌疑很快就被排除掉了。
剩餘的八層、九層的藥奴,都是一些三衡境界以下的雜魚。這些長老、執事們根本就提不起興致。所以檢查的速度快了很多。
一位名叫梅山的執法長老,跑入了黑市,朗聲說道:“家主有令,爾等噤聲,聽我傳令。”
所有人都安靜下來,梅山長老將中三層藥庫被盜的事情,詳詳細細講了一遍。
藥庫被盜這種事,近百年來,是頭一次。整個廣場都沸騰了,藥奴們議論紛紛。
“藥庫被盜了?真的假的,我不是聽錯了吧。”
“難怪要把我們聚在一起。原來是在尋找偷藥賊呀。”
“可是那賊人是一變境界的,和我們下三層的人有什麼關係?”
……
梅山擺了擺手,示意大家安靜,講道:“家主有令,命大家互相舉報。發現任何異常情況,皆可舉報,不管是否和藥庫失竊有關,隻要舉報內容屬實,都可以獲得十顆養骨丹。”
此話一出,又引起一片驚呼。
“十顆養骨丹的獎勵?這是下了血本呀。”
“問題是,這是要我們藥奴之間心生芥蒂,互相猜忌呀。好毒的計策呀。”
“管他是什麼計策,能換來養骨丹就好。”
“黑市之中可是有很多異常之處的,是不是舉報了,就能拿到丹藥呢?”
……
許凡的心思在蓮兒身上,他忖道:“如果梅家人發現了蓮兒,那麼現在他們理應把調查重點放在桑木園才對。絕不會搞這種舉報有獎的活動。看來,剛才那藍色熒點,並未探查出蓮兒來。”
曹鷹他們都在廣場中,也都和許凡有同樣的思考,皆是長出了一口氣。
梅山再次說道:“現在就可以舉報,第一個舉報的人,我獎勵他二十顆養骨丹。”
梅家子弟,八歲以下,且天生具備【十品木靈骨】的,每個月都能獲得一枚養骨丹,用來溫養異骨。
八歲驗骨,骨資合格者,直接從第九層晉升到第六層去。以後就可以服用木王丹,使異骨進化。
許凡問手下管事:“【木靈骨】乃是梅家的根基,這種養骨的丹藥,多發一些,讓每個人的骨資都有所精進,不好麼?為什麼要如此小氣,每個月隻發一顆呢?”
張肖說道:“公子你有所不知,這養骨丹的成丹率極為低下,每年能煉製出的數量都是有限的。大多數都給了梅家高層的孩子們使用。我們這些藥奴的孩子命賤,每個月能得到一顆,已經很不錯了。”
許凡緩緩點頭:“原來如此。”
錢間目光火熱:“若是能靠舉報得來十顆養骨丹,我那孫兒的骨資沒準兒能夠達標。我也能沾沾他的光,一齊升到第六層去。”
張肖說:“你可拉倒吧,梅家人哪有那麼大方,萬一你舉報的東西他們看不上眼,別說獎賞了,反過來罰你一頓,都是有可能的。”
說話之間,隻見劉管事縮著脖子,一溜煙跑到了長老席,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對著梅山長老磕了幾個響頭,說道:“我有事要舉報。”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過去,大家都很意外,這誰呀?這麼心急,大庭廣眾的就要舉報,不怕得罪人?
許凡心中咯噔一下,這狗東西,不會是要舉報我吧?
梅山長老問道:“你要舉報何事?”
劉管事回道:“我要舉報一人,他很可能是偷藥賊。”
此話一出,其他長老都坐不住了,紛紛起身,圍了過來。
梅山呼吸有些急促,將劉管事扶起,見他神色慌張,安慰道:“你不要害怕,有我們在這裏,誰都傷不了你。你隻管說,誰是偷藥賊?”
劉管事扭過頭,朝著許凡一指,說道:“就是他,羊生公子,魏千嚐的徒弟,他就是偷藥賊。”
“臥槽,”許凡吃了一驚,當場就跳腳了,起身大罵:“你個挨千刀的狗東西,竟然敢汙蔑我,老子定要將你扒皮抽筋,碎屍萬段……”
他心中極為慌張,大腦飛速運轉,思考著自己到底是在哪裏漏出了破綻,竟然會讓劉管事判斷出他就是偷藥賊。
可想來想去,都想不明白。隻能梗著脖子,反擊道:“我也要舉報。我也知道偷藥賊是誰。”
一眾長老、執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很無語。
羊生公子被貶入九層的事,梅家高層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而且大家都知道,家主評價過他,說他骨資敗壞,玄氣稀少,一輩子都難入一變境界。這麼一個人怎麼可能是偷藥賊嘛。
梅山參加過金殿上的婚禮,甚至和許凡碰過酒,對他這種刁蠻無理、肆無忌憚的作風,印象深刻。
他怕許凡鬧出什麼幺蛾子來,吩咐道:“去把人控製住,帶過來說話,別讓他跑了。”
許凡回話道:“不用勞煩你們動手,我行的端坐得正,我自己過去說話。”
他毫無懼色,大搖大擺地離開了隊伍,走到梅山的身前,負手而立,盯著劉管事,眼中噴火。
劉管事嚇得屁滾尿流,躲在了幾位長老的身後。
梅山問道:“你說的偷藥賊,又是何人呐?”
許凡指了指劉管事,指了指樊龍,指了指樊宏的妻兒、梁書的妻兒,說道:“他,他,他,他,他們都是偷藥賊。”
這明顯是在胡攪蠻纏,梅山臉色沉了下來,訓斥道:“簡直胡鬧,偷藥賊豈是你隨意指認的?”
許凡指著劉管事罵道:“這老狗能隨意指認我,我就不能隨意指認他麼?”
許凡這話相當於承認了自己在胡攪蠻纏,眾人都搖頭嗤笑。
劉管事卻是急道:“我不是在胡說,我是有根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