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凡心中有諸多疑問,九湖園園主為什麼要收集詩詞?為什麼對會寫詩的人如此重視呢?拿五品玄玉法器作為賞賜,這也太闊綽了。
雖然他被禁止離開冥幽,金葉子對他來說已經無用。九湖園依然是他的目標,園中每一層都有湖,可以觸發【遇水重生】,對他來說是最安全的地方。
如果能夠得到九湖園園主的賞識,沒準有機會能調到九湖園去。
許凡晃了晃手中的鐲子,說道:“既然莫大先生有如此誠意,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不過鬥詩之前,你得回答我一個問題。”
“你問吧。”
許凡:“九湖園園主,為什麼會如此賞識擅長寫詩的人?”
莫大先生回道:“園主的心思,可不是我這種小人物能夠揣測的,這個問題你應該問金掌櫃。”
金掌櫃並不是下三層的人,他是九湖園園主派來的,見莫大先生把問題拋給了他,他回答道:“知道太多對你們沒有好處。你們隻要明白,擅寫詩詞,便能得到賞識,得到了賞識,就有好處。這就足夠了。”
許凡見金掌櫃遮遮掩掩,便放棄了繼續追問的念頭。如今隻有好好表現,展示出自己的詩詞造詣了。
他問道:“咱們怎麼比?”
莫大先生指了指房梁垂下的竹片,說道:“咱們抽竹為題,先贏夠三場的,便是贏了。”
許凡很無賴地說道:“那方才那首《風》,便算我先贏了一場,如何?”
莫大先生很有氣度,撫須點頭道:“可以,公子你再贏我兩首詩,便是贏了。”
許凡又問道:“如果我贏了,這手鐲可就是我的了,你可別反悔。”
莫大先生抬手一引:“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公子你先抽題吧。”
茶鋪的房梁上,用紅繩綁著,垂下的百十隻竹片就是詩題。
品詩茶鋪的規矩就是這樣,從房梁掛著的竹片中抽出一道詩題,三天之內做出一首好詩來,便可以換金葉子。
許凡抬頭望去,竹片上的詩題都被紅線纏了起來,隻有摘下來,才能看到。他隨便摘下一片,打開一看,上麵寫著:“七言絕句。詩題《菊》。”
許凡暗暗鬆了口氣,他記憶裏關於菊花的七言絕句有好幾首。他心中有了計較,嘴上卻故意示弱:“菊花秋天才開,現在未到立夏,以菊為題未免太不應景。”
莫大先生笑道:“公子你剛來這冥幽,不知這裏的狀況。這濃霧之中,哪有四季之分?哪有美景可言?全憑幻想而已。鉤織空中樓閣,以慰心中寂寞。公子你慢慢就習慣了。”
許凡低聲埋怨:“如此寫詩,味同嚼蠟,毫無雅興,倒不如去賭場爽快……”
他嘰嘰歪歪個不停。
莫大先生很無奈,條件便是如此,你埋怨再多也沒用。
金掌櫃嫌他墨跡,催促道:“公子若是寫不出來,這一局認輸便是。”
許凡眼睛一瞪:“誰說我寫不出來?我隻是需要想想。”
莫大先生搖頭苦笑,對童子說道:“童兒研墨。”
那童子立刻拿出個水壺來,舀了清水把硯台衝洗幹淨,重新開始研墨。
柳無畏在後麵看的納悶。羊生公子方才寫詩的時候,囂張無比,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樣。為何現在卻斤斤計較,做女人態了呢?他突然覺得這種情景似曾相識。一拍大腿,明悟過來了。昨天許凡跟他扳手腕的時候,也是這樣,贏過一局之後,立刻示弱,以此騙賭。
“不會又是同樣的套路吧?可是,今天沒人開盤,沒人下注呀。”他朝許凡看去,卻發現許凡正在衝他擠眉弄眼,好像在暗示著什麼。
他想起許凡剛才那句,“還不如去賭場爽快”,心領神會,趕緊張羅道:“諸位同僚,這可是百年難遇的鬥詩大賽。若無賭局,豈不可惜。有金掌櫃坐莊,賭場可不敢管的。”
他這麼一提議,氣氛立刻熱鬧了起來。
有人笑道:“好主意呀,嘿嘿,這樣我們也能參與鬥詩之中。與有榮焉呐。”
又有人求金掌櫃:“掌櫃的,您給我們坐個莊唄?我們可惹不起賭場,坐莊是要惹麻煩的。”
金掌櫃笑道:“這得看莫大先生和羊生公子的意思。你們吵吵鬧鬧,打擾到他們寫詩就不好了。”
莫大先生正在努力想詩,他是不喜歡有人在他寫詩的時候製造噪音的,正準備拒絕,許凡搶先他一步開了口:“無所謂。寫詩需要的是專注力,講究身在鬧世,心坐佛堂。你們怎麼鬧,都影響不了我。”
他這麼一說,莫大先生隻好把喉嚨眼兒的話咽回肚去,擺擺手道:“無妨。”
金掌櫃見他倆都沒意見,便說道:“那我就幫大家坐這個莊。”他從櫃台裏拿出一遝竹片來,說道,“就用這竹片做契條,大家開始押注吧。我這裏不抽成。大家贏多少,就是多少。”
眾人都很高興,一個個慷慨解囊。這些人身上都有錢,押的銀子就沒有低於三十兩的。
大多數人押的是莫大先生。
許凡方才推三阻四的,給人一種極不自信的感覺。而莫大先生始終雲淡風輕,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隻要腦子正常點的,都會押莫大先生。
金掌櫃一統計,說道:“押莫大先生的共五百三十兩,押羊生公子的,共九十兩。”
差距很大,押許凡的那九十兩裏,有五十兩都是柳無畏押的。
柳無畏見下注的差距這麼大,心中忐忑不安,有點後悔:“我是不是太衝動了?羊生公子,你可不能坑我呀。”
許凡見下注的差距這麼大,故意裝出一副生氣的樣子,指著圍觀者的鼻子罵道:“一群不長眼睛的廢物,公子我剛才可是贏了一場的。你們不押我竟然押他?我看你們都是文盲,都是臭狗屎。”
他罵的凶,眾人心中都很不屑,小聲議論起來。
“如此粗鄙之人,能寫出什麼好詩來?”
“沒聽莫大先生說麼。他剛才那首詩有模仿之嫌,勝之不武的。”
“嘿嘿,他罵的越凶,我越不押他。我再押給莫大先生二十兩紋銀。”
大家一個個都又抓了些銀子,丟到莫大先生的注池裏,用行動表示對許凡的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