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邊陡然提高的議論聲,孫思思俏臉一白,眼中閃過一抹絕望。
不過很快,一抹絕然便在她眼簾中一閃而逝,緊接著,她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走廊。
至於汪教授的辦公室,她未曾多看一眼!
就算是她不能將自己的將來,都撲在自己向往的事業上,也絕不會為了這所謂的前途出賣靈魂!
之前她心中還在猶豫,但此刻這些人的嘴臉,讓她徹底下定了決心,也在這沉淪的苦海中得以解脫。
不就是沒有職稱麼?
不就是被掃地出門麼?
與清白相比,這些又算得了什麼?
況且,以她在生物學上的造詣,離開這裏,隨便找一家私人性質的生物醫藥公司,絕不會餓著肚子!
孫思思決定了,就算是汪教授再找到她,她絕對會嚴詞拒絕,就算是離開這眷戀之地,她也會毫不猶豫。
她從大學畢業,而後考研,之後便留在學校,一直擔任助教。
本來半個月前,她的導師吳教授已經準備給她助教的職稱了。
可也不知是好事多磨,還是說她運氣真的很差。
十天前,吳教授突然調走,去了什麼地方就連她都不知道。
而這十天裏,她也徹底變得無所事事,每日就到辦公室點個卯,然後便是百無聊奈的一天。
她以為吳教授臨走之前,已經替她解決好了職稱的問題。
可是左等右等,職稱沒等到,等來的卻是一個噩耗。
四十餘歲的汪開泰,是生物係年輕有為的副教授,聽說他上麵有關係,年底之前就要拔正了。
而這個噩耗,正是汪開泰給她帶來的。
她的職稱被汪開泰攔下來了,可想而知,汪開泰的條件是什麼。
本來今天,便是汪開泰給她考慮期限的最後一天。
若是她不答應,汪開泰說,職稱的事兒就徹底沒戲了。
這也是為何,方才孫思思在汪開泰辦公室前猶豫不決的原因。
但是現在,她想通了,就算是失去這份工作,她也不會答應汪開泰的。
私下裏,一些女助教早就已經將汪開泰視之為渣男中的戰鬥機。
這家夥不僅有老婆,外麵還有好幾個小三,甚至聽說還有個小三都已經為他生下了孩子。
就連學院的助教之中,都有不少人為了上位,而成為了他汪開泰私底下的瀉欲工具。
孫思思自襯自己不是什麼巾幗豪女,但她也絕對不會為了前途,淪為這等人的工具。
想通了這一點,此時的孫思思簡直是神清氣爽,一掃這半月以來的陰霾,整個人都變得陽光起來。
走進辦公室的時候,她甚至還親熱的跟同事們打了個招呼。
但是職場如戰場,大家都知道她的結局可能會很悲催,所以也沒幾個人搭理她。
孫思思也不在意,自顧自的走到座位上坐了下來。
隻是她剛剛拿起水杯,準備喝一口水的時候,這時,號稱辦公室八卦小能手的王芳芳,突然咋呼起來。
“誒,你們聽說了嗎?咱們院係要來一位新教授,聽說還是個年輕小帥哥,從江都大學轉過來的!”王芳芳賣弄著在同事們麵前炫耀著。
“是嗎?我們怎麼不知道?”
“我今早上也聽說了,聽說還是個學生,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不是吧……學生當教授?我這可是第一次聽說,你別框我!”
有人明顯不相信,笑著搖搖頭,說了一句便又去做自己的事情。
而其他人也大都是笑笑,對於這個消息的真實度,明顯不怎麼相信。
“這是真的!今天早上,張玉濤被劉主任叫走了,臨走時我問了一句,說是去接新來的教授,隻是是不是學生,我就不知道了!”
就在眾人都以為是玩笑的時候,角落裏一個年輕男子站了起來,笑著跟大家說了一句。
聽了這話,原本沒什麼熱情的同事們頓時情緒高漲,紛紛起身,圍在了那男子身邊。
大家都知道,這家夥跟張玉濤的關係很好,而張玉濤又是係主任的助教,這消息說不定便是八九不離十了!
這個辦公區裏的人員,基本上都是如同孫思思一樣的助教。
雖然表麵上,大家都是同事,但是暗地裏,還是有個高低區分的。
比如有些人早就已經拿到了助教職稱,正在全麵備戰應考副教授。
還有些人可能並沒有拿到職稱,但跟著的教授在院係裏鼎鼎有名,他們自然也是水漲船高。
或者是剛剛拿到職稱,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
不過還有少部分人,便如同孫思思一般,既沒有得到職稱,也沒有跟著有名氣的教授,隻是在這裏混日子。
不過這樣的人畢竟都是少數,大學畢業留在這裏工作的,沒有誰是真正抱著混日子的心態,他們暗地裏都懷著一顆是金子早晚會發光的心。
所以,對於這些小道消息,他們這群人也是最在意的。
萬一被哪個教授看中,也遠遠比在這裏拿著死工資混日子強不是。
“誒,我說思思,你職稱的事兒不是沒影麼,這吳教授又……我看啊,你不如打聽打聽這個新來的教授,說不定就是顆大樹呢?”
孫思思正聽著同事們關於新來教授的議論,她旁邊一個小巧的姑娘突然將轉椅移過來,在她耳邊小聲說道。
末了,她還凝重的提醒了一句:“我這可是為了你好!”
說完,她便移開了椅子,裝作若無其事的去工作了。
在這裏工作,勾心鬥角的事兒時有發生,誰也不想因為自己的一番好意,最後被人曲解,產生負麵影響。
孫思思一怔,搖頭笑了笑,渾然沒有在意閨蜜的提議。
已經做出了決定,此時她身心俱鬆,對於未來雖無明顯規劃,但當下處境也能夠做到泰然處之了。
而且就算是真的有新教授來,也不見得就能選中她做助教。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是選中了她,可還有汪開泰在暗地裏虎視眈眈。一個新來的教授,怎麼可能鬥得過在本院係生存了二十多年的老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