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碧藍如洗,山林中時而又小獸奔騰而過,兩邊的雜草生機勃勃。
如今正值夏季,在鋼鐵鑄就的城市裏,定然是炎熱無比。
可是在這深山之中,卻是涼爽宜人,絲毫沒有一丁點幹燥炎熱的感覺。
當然,就算是再嚴酷的天氣,對於現在的秦天辰來說,也造不成多大影響。
隻是如此宜人的天氣,終歸是讓人心中舒爽。
秦天辰與洪家姐妹三人告別了聖姑之後,與巫靈聊過幾句,便直接下山。
這一行,他們準備先返回洪家,在洪家稍作安頓之後,再行回去江都。
畢竟,如今的巫蠱兩道,雖說已經沒有了大的威脅,但劉遠道不死,終究是個隱患。
不徹底搞清楚劉遠道去了哪裏,下一步準備做什麼,不說洪家姐妹,就算是秦天辰自己,都是寢食難安。
可以說,劉遠道是他如今遇到的,最為強大的敵人。
就算是吸收了巫王玉中的能量,都沒能將此人降服,可想而知,若是沒有巫王玉的話,兩人對戰,會是個什麼下場。
說不定,就算是項中天親自出麵,與劉遠道也不過就是在伯仲之間罷了。
這個隱患存在,一日不除,他就一日無法安心。
對於聖姑與師父之間的恩怨他很好奇,不過既然聖姑閉口不言,他也不好去追問。
而且以聖姑所展露出來的性格,估計就算是他追問,人家也不見得就會告訴他。
說不定一生氣,直接將他從聖巫門趕出去的事,都有可能發生。
所以他很識趣的沒有多說什麼,告別了聖姑之後,便跟著洪采妮兩人直接下山。
聖巫門與鬼巫門都在三石峽以西,兩派相距很近。
可血蠱宗卻是在三石峽以東,華中地區的柳城一帶。
以三人的腳力,下山都用了將近兩個多小時,對於常人來說,下山定然是更加的艱難。
可想而知,這座大山有多麼的險峻了。
山腳下,有一條行人稀鬆,半天也不見一輛車的盤山小道。
小道不是很寬,頂多也就容納兩輛小車錯身而過。
此刻,三人便站在一處彎道上,臨身俯瞰著彎道下方,川流不息的河水。
河水滔滔,拍擊著山石,隨著微風拂過,一陣陣清涼的氣息撲麵而來,將三人趕路帶來的疲憊驅散大半。
“好了,我們就在這兒等著,應該還有個半個小時左右,接我們的人就來了。”
洪采可左右看了看,然後拿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抬頭對洪采妮和秦天辰說道。
兩人相繼點點頭,嘴角帶著微笑,心曠神怡的看向山下的河流。
這條河是華夏母親河的最大支流之一,在山川之間奔流,流速十分湍急。
浪花拍擊在山石之上,發出陣陣轟鳴之音,一般來說,如此湍急的河流,沒什麼人敢在這上麵泛舟。
可此刻,秦天辰卻看到河流之上,一葉扁舟正隨著湍急的流水不斷前行。
那小舟全由木頭捆綁而成,現在這個年代,已經極少有看到如此原始的水上工具了。
不過操舟人顯然是個老江湖,穿著一身蓑衣,頭戴鬥笠,時不時的撥動一下手中的長漿調整方向,然後便怡然自得的坐在舟上,手裏拿著一個水壺,時不時的喝上兩口。
這水壺裏麵裝著的,肯定不會是水。
若是所料不差的話,這個操舟人喝的是酒。
一人一舟一壺酒,一身蓑衣泛輕舟!
這種隻存在於武俠小說世界裏的一幕,如今竟然活生生的躍於眼中,秦天辰不禁看得大為好奇。
“……一葉竹排漂過來,綠水滴波蕩春開,天上白雲悠然哉,清山翠浮台……”
正當秦天辰好奇的看著這一葉輕舟之時,忽的,隻聽一道嘹亮通透的歌聲,在山穀之間回蕩。
歌聲中氣十足,不僅僅嘹亮,還帶著一種令人回味無窮的韻味,隨著山穀間的風聲,河流浪花的拍擊聲,組成一支心曠神怡的曲調。
聽到這歌聲,秦天辰情不自禁,便往前走了兩步,直接趴在路邊的障礙欄上,緊緊的盯著那個蓑衣操舟人。
“……嫋嫋炊煙鎖霧寨,稻香滿田隨風擺,門前桂花朵朵開,已是醉心懷……”
正當洪家姐妹倆也看向那小舟之處的時候,這時,那操舟人的歌聲再次響起。
幾句押韻通俗的歌詞,便直接將這崇山峻嶺,碧波綠水中的農家生活,描寫到極致。
最主要的是,歌聲中所透露出來的閑逸恬淡,令人心中向往。
在這個時代,又有幾人能夠做到,看到簡簡單單的炊煙稻香,桂花朵朵開,便醉的心頭開懷?
這是一種現代人無法企及的境界。
秦天辰不禁有些癡了,腦海裏幻想著操舟人歌聲中所描繪的世界。
一座簡簡單單的小院子,院子外麵是滿田稻香,再走不遠,便是湍急水流所發出的歌聲。
院子裏,住著他喜歡,也喜歡他的人兒。
每日不用為了各種詭計而生活,不用拚一個誰上誰下,誰輸誰贏。
這種恬淡的生活,不正是他所向往的嗎?
隻是如今,他身上的羈絆卻有些多,牽掛的人,凡塵的紛擾,都讓他無法脫身,走進那個他所向往的世界。
聽到這閑逸嘹亮的歌聲,洪家兩姐妹也是會心一笑,眼波中不禁流露出幾分豔羨之色。
豔羨著操舟人的恬淡生活。
隻是等到歌聲落下,那操舟人仰頭,喝了一口酒的時候,兩姐妹的目光,也不約而同的看向了秦天辰。
此刻的秦天辰,臉上帶著幾分向往之色,本是帶著笑意的麵孔,也變的平靜下來,眼神中露出一絲絲無法言說的情緒。
似是哀愁,又似是在感歎。
看到秦天辰的臉色,兩姐妹心中紛紛一緊,隨即眉頭微微一蹙。
對視一眼,洪采妮還是靠近秦天辰的身邊,輕聲說道:“天辰,這泛舟人終日以舟為家,以河作伴,天地為親,山石共情,你是不是覺得有什麼問題?”
洪采妮似乎對這個泛舟人十分了解,三言兩語間,便將他的身份說的毫無遺漏。
佳人一旦傾心,一顆心就全都係掛在鍾情的男人身上。
此刻看到秦天辰的臉色變化,洪采妮心中也不由得擔憂起來。雖然,她並不知道,這股擔憂來自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