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之人,乃是十八寨中排名第十的羽蠱寨寨主洪秋玲。
洪秋玲所在的家族,是華中洪家的一個分支,她們的寨子自然也是親近血蠱宗多一些。
而洪秋玲作為一名女性,能夠將羽蠱寨經營起來,且占據前十的地位,也足夠說明她擁有非凡的頭腦。
再加上鬼巫門與血蠱宗一向不對付,血蠱宗也未出現,整個過程她便多留個心眼,因為此刻才會發出此音。
洪秋玲話音一落,十八寨主紛紛麵麵相覷,臉色也是微微有些變化。
這時,隻見苗寨主一臉凝重,從座椅上站起來,而後便直麵劉遠道,說道:“洪寨主說的在理,有巫王玉,才能證明他的確是大祭司的傳人,否則他就不可能是!”
此刻,也隻有他這位十八寨第一的寨主,才有資格站出來公然反對。
實際上,若是有聖巫門或者是血蠱宗的人在此,是輪不上他說話的。
但眼下這種情況,苗寨主清楚,自己必須站出來。
否則一旦讓劉遠道蒙混過關,挾天子以令諸侯,他豈不是就擁有了掌控整個巫蠱三路十八寨的資本?
可是他和洪秋玲卻都不知道,此刻發出這道聲音,卻正中劉遠道下懷!
隻見劉遠道微微一笑,毫不在意苗寨主的態度。
“諸位心中的疑惑,本尊自然清楚,的確,沒有巫王玉,就談不上什麼大祭司的傳人!”劉遠道絲毫不氣惱,極為肯定的點點頭,同意了洪秋玲與苗寨主的意見。
看到劉遠道竟然如此自信,十八寨寨主不由得紛紛麵色一動,隨即便好奇的看著他。
他們想聽聽,這個衛興華是否真的是大祭司傳人,他又能否將三路十八寨共同的寶物巫王玉,在現場拿出來替自己證明?
而這時,稍微停頓了一下的劉遠道,見已經起到效果,便直接開口。
隻見他扭頭,看向衛興華,道:“衛先生,既然各位寨主對您的身份存疑,我看不如您就在現場將巫王玉拿出來,也算是做個證明如何?”
劉遠道的態度十分恭敬,就好像此刻衛興華真的是大祭司,已經掌握了整個三路十八寨共尊的權利一般。
衛興華微微一愣,不由得扭頭,看向了秦天辰。
他雖說是大祭司傳人,可一直在俗世之中闖蕩,且常年在商海沉浮,又何曾經曆過巫蠱大會這樣的場麵。
幾乎是出於本能的,他便將目光看向了秦天辰。
秦天辰心中微動,一開始他還有些疑惑,不明白這個劉遠道到底在搞什麼鬼。
但是事到如今,他已經全部都明白了。
劉遠道心機深沉,他是怕衛老爺子跟他耍花招,不將巫王玉交出,或者是弄個假的糊弄過去,所以才布置下這個局。
十八寨寨主全部在此,衛老身為大祭司傳人,在如此場麵被架在火上烤,這種時刻,他不能不將巫王玉拿出來。
不拿,最親愛的孫女衛子涵,在劉遠道的手裏,時刻會有生命危險。
拿出來,十八寨寨主共同確認,他就算是想要賴掉大祭司傳人的身份也不行。
而這時,劉遠道再以重寶需以有能力的人守護,這種類似借口為由,就算是所有人都不同意,也都為時晚矣。
畢竟,整個巫蠱大會之上,沒有人比他的實力更高。
而到了這個時候,巫王玉就徹底的成為了他囊中之物。
就算是退一萬步來說,有人出麵反對,他還有衛子涵握在手裏,衛老就必須聽他擺布。
明麵上雖然沒有得到巫王玉,但實際上,同樣還是被他奪走。
秦天辰心中微微動容,這番布置看起來簡單,可是卻意義深遠。
隻怕從香江綁架衛子涵開始,這計劃就已經在暗中實施了。
這一切看起來那麼的自然,那麼的無懈可擊。
秦天辰知道,此刻若是再不拿出巫王玉,勢必會引起十八寨寨主的反感,到那時所有人一起逼迫,再加上衛子涵在劉遠道的手裏,他們就處於必敗之局!
衛老也察覺到事情有些不同尋常,因而隻是看了秦天辰一眼之後,便直接扭頭,不再關注,也不說一句話。
可是暗中,他卻提起了心神,一直悄然注意著秦天辰。
到了這個時候,他自己已經無法處理了,隻能寄希望於身後的秦天辰給他點暗示。
情非得已,秦天辰心中雖有不甘,但也不得不伸手入懷,準備將巫王玉的贗品掏出來,應付當前的局麵。
可就在這時,一道清冷甚至是夾雜著寒氣的聲音,突然在看台的下方響起。
“既然大祭司傳人已經找到,這是我三路十八寨共同的幸事,劉門主是否考慮將巫蠱令旗發給血蠱宗?”
聲音冷漠,不含有一絲一毫的感情,可是其內夾雜著的質疑,卻極為濃鬱。
顯然,這話的意思就是說劉遠道不顧及三路之中,血蠱宗的麵子。
不管怎麼說,血蠱宗都是蠱道的代表宗門,此事關係著整個巫蠱三路十八寨,不可能隻到了十八寨,而不見血蠱宗。
此言一出,坐在看台上的所有人都是一怔,急忙扭頭看去。
隻見此刻,在看台下方,一直靜靜望著看台,想要看看大祭司傳人長什麼模樣的那些人群,紛紛分開了一條道路。
而在道路的中間,身穿一襲大紅霓裳的女子,雙手交叉疊在腹前,正一步一步,不緊不慢的款款而行,朝著看台的台階走上來。
看到說話之人,所有寨主都是一怔,隨即便眼含深意的微笑起來。
苗寨主與洪秋玲寨主隱蔽的對視一眼,兩人的眼神中都帶著一絲不解。
身為東道主的劉遠道,臉色更是在一瞬間便陰沉下來,死死的瞪著那名女子。
而此刻,秦天辰伸入懷中的手收回,將眾人的神色一一收入眼底,目光隨即也聚焦在這清冷女子的身上。
可是當他注目一看,看清楚之後,整個人頓時微微一愣。這不就是跟他和衛興華一樣,被軟禁在距離不遠的舊房子裏麵的那名女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