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辛辛苦苦的把盈盈拉扯大,也不希望她跟您賭氣,出什麼事吧?”
傅靖安始終相信,一個人有了軟肋,就會變得非常的軟弱。
而黃老爺子的軟肋是自己的孫女。
他那麼拚命地阻攔黃盈盈出去,肯定是擔心她的安危。
可隻要有點頭腦的人,都會明白——黃盈盈遲早要走出大山。
除非不讓她繼續讀書了。
黃老爺子站在離傅靖安,隻有兩三步遠的地方,麵上的青筋呈現出暴起的姿態。
他咬著牙說,“都是你攛掇的盈盈,我不該救你的。”
當初,把他丟在深山裏,任由他被豺狼虎豹啃咬,盈盈也不會一門心思的往大城市跑了。
傅靖安道:“即便不是我,盈盈也會出去的。你們這邊沒有高中,沒有大學。她學習成績那麼好,不可能被困在小山村裏。”
黃老爺子垂下了眼簾,默認了傅靖安的說法。
傅靖安也沒再多說話。
反正,目的已經達到了,何必再浪費自己的精力呢?
……
黃老爺子佇立了半晌,最終收回了自己的手,冷哼了聲,轉身離去。
傅靖安闔上眼簾,倚靠在粗麻布做的枕頭上,望著窗外蒼翠欲滴的橘子樹發呆。
也不知道,有人發現自己失蹤了沒。
清歡現在的狀況如何……
萬一她先清醒,找到了喬崢,怕是要壞了自己的好事。
……
而就在傅靖安焦急的等黃家爺孫倆送自己回A市時,方樂蓉找他找的幾乎要瘋掉了。沒有任何人的幫助下,她不眠不休的走遍了A市的大街小巷,以及附近的郊區,尋找傅靖安的身影。
可始終沒找到……
她覺得傅靖安可能被慕洛琛害死了,便去慕家門口,找慕家的人理論。
結果,卻是被慕家的警衛,再次揍了一頓。
方樂蓉傷心欲絕的回到了家裏,醫院那邊通知她,給她父親交醫藥費。之前傅靖安借給了她五十萬,可這些錢在手術時,便被用的一幹二淨,後續的治療費用,傅靖安是按照月給的——每個月四萬塊。
恰好這一天是該交醫藥費的日子了,醫院劃不到錢,便通知了方樂蓉繳費。
方樂蓉擦幹眼淚,想起來自己賬戶裏的錢。
她給慕家做傭人,一個月有一萬五呢。
這已經做了幾個月,除了定期給家裏一些生活費,剩下的都在賬戶躺著,估摸著有七八萬了。
方樂蓉去了一趟銀行櫃員機,給醫院轉賬。
可沒想到的是,顯示頁麵提醒她賬戶餘額不足。
方樂蓉不敢置信的重新輸入了密碼,但同樣的提示框,再次跳了出來。
“不可能呀,我明明有八九萬。”
方樂蓉去找了銀行的工作人員,詢問是怎麼回事。
銀行櫃員開始還耐心的安慰她別著急,可等查清楚狀況後,臉色冷了下來,不耐煩地說:“慕家報了警,說你竊取他們家的財物,警察局暫時將你的賬號凍結了,進行調查。”
方樂蓉頓時如墜冰窟。
難怪慕家那麼輕易地放過她了,原來他們的懲罰在這。
可是……
這筆錢是救她父親命的錢,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父親死。
方樂蓉再三詢問工作人員,得知無法解凍賬戶後,趕忙去找人借錢。可她父親患病後,她已經把能借的親戚朋友都借了,哪裏會有人舍得再給她錢呢?
誰都知道方家是個無底洞,不管砸進去多少錢,都無法回來的。
方樂蓉借了一整天,隻拿到了五千塊。
還是傅靖安的父親給她的。
方樂蓉把這筆錢,暫時給了醫院,坐在馬路邊的長椅上,望著川流不息的車子出神。
她不想去求慕家。
但現在傅靖安下落不明,自己要挽救父親,隻能跟慕家的人認錯了,希望他們能饒了自己這次,把工資都還給她。
方樂蓉腦海裏浮現,自己要向慕家的人求饒,恨的把牙齒都要咬碎了。
最終,她下定決心,再次去了醫院門口。
知道自己不可能接近安清歡,她便在人來人往的醫院大門口跪著,等待慕家人出現。
路過的人看到這情況,紛紛投來了異樣了目光。
方樂蓉一點也不在乎。
跪了三個多小時——
慕洛琛和葉簡汐坐車經過,方樂蓉看清楚慕家的車,連滾帶爬的攔住了車子。
“先生,太太,我知道錯了,求求你們饒了我這次吧!我爸躺在病床上,不能停藥,會要了他的命的!你們宅心仁厚,放過我這次吧!”
她趴在車子跟前,司機不敢開動。
葉簡汐看到方樂蓉的那一刻,臉色陰沉了下來。事後,她又派人去調查了方樂蓉,發現這孩子跟傅靖安是一個村子裏出來的。
若說,她迫於妞妞的命令,無法反抗,才幫助妞妞跟傅靖安往來,也許能原諒。
但事實是,她跟傅靖安早就串通好,刻意接近妞妞的。
假如不是這兩個小人,妞妞哪裏會變成現在的模樣呢?
所以,她一氣之下,把發給方樂蓉的工資,全都給凍結了。
慕洛琛冷聲對司機說:“直接開車,不用管她。”
司機發動了車子。
葉簡汐卻搖下了半扇車窗,對方樂蓉說:“你父親的命是命,難道我家清歡的就不是嗎?我告訴你,方樂蓉,不管你父親最後是死是活,都是你造的孽。存著害人的心思,毒害他人,最後報應隻會落在你親人身上。”
話音落,葉簡汐不再看她。
司機猛地加速後退,方樂蓉從車蓋上滾了下來。
司機迅速的改了方向,從她身邊擦過。
醫院的保安也上前,將方樂蓉給扣押了下來。
慕洛琛摟住葉簡汐,道:“別動怒,為了這種人,不值得。”
葉簡汐也不想生氣,可想到妞妞現在的情況,眼淚簌簌的往下掉:“這都什麼人呀,把自己家人當回事,就可以肆無忌憚的傷害別人了嗎?”
慕洛琛輕輕地拍了拍妻子的肩膀,沒有說話。
……
方樂蓉的手肘被擦傷了,鮮血和透明的組織液不停地往外深處。
她掙脫了醫院保安的束縛,一瘸一拐的追著慕洛琛消失的方向跑,等徹底看不到了,跌坐在地上,氣的捶柏油路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