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半年多了,不管是什麼事,都應該忙完了吧?你跟姐夫隻會拿空話來敷衍我,根本沒把我放在心上!”
裳於悅哭的梨花帶雨。
裳於雲有些頭痛,“阿悅,我對你怎樣,你自己不知道?你用得著說這樣的話,來誅我的心嗎?”
“姐姐,你要是真的對我好,就立刻幫我對付葉簡汐。隻要有她在一天,我就如鯁在喉!”
裳於悅不依不饒。
裳於悅雖然知道,她在任性,可被鬧得沒辦法,妥協道:“好,好,好,等下我就跟你姐夫說,總成了吧?”
終於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裳於悅抹幹了臉上的淚水,開心的纏上姐姐的胳膊,說:“家姐,我知道你對我最好了。等以後,我一定加倍的對你好。”
裳於雲鬆了口氣,說:“小白眼狼,每次都說我對你不好。”
裳於悅吐了吐舌頭,一副俏皮的模樣。
兩人這廂正說話。
門口傳來了動靜,裳於雲想著是王毅山回來了,給裳於悅使了個眼色,壓低聲音說:“等下見機行事。”
裳於悅點了點頭。
王毅山就走進了臥室,看到裳於悅也在,笑了笑,說:“沒想到阿悅也在,剛好,有人送了陽澄湖的大閘蟹,你不是最愛這個麼,晚飯咱們一家人一起吃。”
“哪裏還有什麼心思吃?”
裳於雲哀怨的說。
王毅山一愣:“怎麼了?”
裳於悅配合著裳於雲,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樣。
王毅山順著裳於雲的目光,仔細的盯著裳於悅,發現她臉上有哭過的痕跡,“誰欺負咱們家阿悅了?”
裳於雲就等著他這句話,“還能有誰?我上次跟你提起的人……葉簡汐!她之前明知道咱們家阿悅喜歡那個查理王子,卻故意橫刀奪愛,最後害的阿悅自殺……”
話說到這,裳於雲眼圈裏泛著淚光,哽咽著說,“本來吧,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算了。阿悅也不是那斤斤計較的人,可是葉簡汐不肯放過阿悅。”
“這不,她前兩天跟慕洛琛來帝都,今天阿悅和明珠一起吃飯的時候,剛好碰到了她。她當著阿悅的麵諷刺阿悅,說阿悅是沒人要的……阿悅氣不過,一時衝動下,動了手。可結果沒教訓成,被她身邊的人給打了一頓。”
裳於雲睫毛顫動了下,淚水順著她的眼眶滾落了下來。
她知道自己這麼哭,最是淒美。
王毅山每次見到她這般模樣,都會心軟。
所以,用加委屈的語氣說,“毅山,我母親去的早,父親又不疼我們姐妹。阿悅從小吃了不少苦,我總想著,等我長大了,定要好好護著阿悅。可她在我眼皮子底下被人欺負了,我……真是沒用……我這個做姐姐的好沒用……”
話音落,聲音裏帶了哽咽的味道。
王毅山被她說的,整顆心都揪了起來。他年過五十,才娶了這第二任妻子,裳於雲,因為年齡比她大了將近一倍,他總覺得虧欠她的。每每遇到好東西,都巴不得捧到裳於雲跟前,哪裏肯讓她受半分委屈?
王毅山心裏對葉簡汐恨極,走上前摟住裳於雲說:“阿雲,你別這麼說,是我沒能護住你們兩姐妹。”
“姐夫,不怪你,是我不好。慕家家大勢大,我不該惹上葉簡汐,以後我碰到她,都會繞道走。”
裳於悅話故意說的很委屈、忍讓。
王毅山的自尊心和大男子主義被她這幾句話徹底的激發了出來,“阿悅,你這說什麼話?他慕家再怎麼樣,也不過是A市一個世家,能跟我們王家比?你放心,這委屈,我不會讓你白受。”
“姐夫,真的不用了……”裳於悅推辭。
“這事情就這麼定了,你不用多說。明天,我就找人去辦這件事。”
王毅山一錘定音。
裳於雲趴在他胸口,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唇角微微的勾起來。
她就知道,王毅山最後會答應。
男人靠著手段征服天下,女人則靠著身體征服男人。
而王毅山,從遇到她的那一刻,她就有信心,將他的所有掌握在自己的手中。這也是她當初放棄那麼多達官貴人的追求,選擇王毅山這個老男人的理由。
裳於悅在聽到王毅山答應幫自己報仇的時候,高興的差點維持不住臉上的笑容。
強壓了幾次,才能勉強忍住。
葉簡汐,你給我等著!
我絕不會讓你好過!
另一邊,沈家。
晚上,差不多用過晚餐的時候,景颯颯和安墨卿來沈家接妞妞回家。
沈家聽說安家來人了,紛紛出來迎接。
安墨卿同沈家的人客套幾句,把妞妞抱到了自己懷裏,跟她說,要回家了。
妞妞悶悶不樂的趴在她他胸口。
安墨卿道:“真是女大不由爹,我白照顧你這麼多年了。”
妞妞跟他撒嬌。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爭執是回安家還是沈家。
景颯颯走到葉簡汐身邊,說:“簡汐,能借一步說話嗎?”
葉簡汐猶豫了下,點了點頭。
兩人走到沈家的偏廳,景颯颯欲言又止。
葉簡汐早已料到,她要說什麼,所以沒急著開口,因為她還沒下定決心,到底要不要答應安家的要求。
景颯颯磨蹭了一會兒,說:“簡汐,妞妞的事情,洛琛跟你說了嗎?”
葉簡汐猶豫了下,點了點頭。
景颯颯小心的打量著她,問:“那你的意見是……”
“颯颯,”葉簡汐叫了她一聲,說:“孩子的終身大事,我不想那麼輕易地決定。不過,我很喜歡妞妞,這件事我會認真考慮的。”
景颯颯眼裏閃過失落,但還是竭力為女兒爭取。
“簡汐,我知道你為難。但墨卿他已經支撐不了多久了。我這輩子很少求人,第一次求人,是為了安家。第二次就是為了妞妞。如果不是走投無路,我真的不會來逼你。你不想讓自己的孩子受苦,我們之前可以簽訂協議,等孩子長大後,他們喜歡別的人,隨時可以單方麵解除婚約,自由婚嫁,怎樣?”
葉簡汐想拒絕,但看著景颯颯哀求的目光,到嘴邊的“不”字,怎麼也說不出來。
無法拒絕,隻能選擇沉默。
……
景颯颯等了好一會兒,沒得到葉簡汐的回答。
垂下眼簾,低聲道:“對不起,是我強求了。”
葉簡汐:“颯颯,你別這樣,我沒說拒絕,隻是需要一些時間,再考慮下。”
景颯颯點了點頭。
葉簡汐又道,“我們先回去吧。”
“嗯。”
兩人回到前廳,安墨卿不知怎麼,把妞妞哄好了。
小丫頭趴在安墨卿的肩頭,說:“姨姨,我先跟爹地回家,等過幾天,再來跟你玩。”
“好啊。”
葉簡汐對著毫無保留喜歡自己的妞妞,心裏有些發虛。
安家現在正是需要雪中送炭的時候,她若是拒絕了安家,隻怕景颯颯和安墨卿死也沒辦法閉眼睛,她更愧對妞妞的喜歡。
葉簡汐默默地歎息了聲。
最終,妞妞還是跟著安墨卿和景颯颯回了安家。
葉簡汐一路心情低落的跟慕洛琛回了臥室,直到洗澡的時候,還在想著景颯颯看著自己的眼神……那就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最後一根稻草。
她終究做不了心硬之人,尤其是對著自己親近的人。
葉簡汐腦子亂糟糟的從浴室裏走出來。
慕洛琛看到她沒把頭發擦幹就走了出來,從椅子上拿了條毛巾,拍了拍自己的腿,示意她躺下來。
葉簡汐枕著他的腿,任由他給自己擦頭發。
“颯颯又跟你提妞妞的事情了?”
慕洛琛低聲問。
葉簡汐訝異的說:“你怎麼知道?”
“除了這件事,還有別的事情可說的?”慕洛琛自然的說。
葉簡汐想,也是,安家上下隻怕都盼著他們點頭答應呢。在心裏考量了一番,葉簡汐又說:“阿琛,我們拒絕了他們,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為什麼這麼說?”
“安家現在正是危難之際,我們不伸手,妞妞不就要白白被其他人欺負了嗎?她那麼信任我,我放任她被欺負,心裏總是過意不去。”葉簡汐掰著手指頭,說:“而且,安爺爺他對你挺好的,他一定希望我們幫助妞妞。還有……我覺得颯颯跟安墨卿也挺可憐的。”
最重要的是,景颯颯讓她想起了如意。
如意當初也被毀容,重新開始新生活,可如意那麼努力,最後還是落得屍骨無存的下場。
每每午夜夢回,她都會夢到如意從懸崖上墜落,被狼群一點點的啃蝕殆盡。
沒能救回如意,是她此生最遺憾的事情。
她想成全景颯颯,又何嚐不是在景颯颯身上找安慰。
仿佛,隻要景颯颯圓滿了,她心裏對如意的愧疚和遺憾就能少一些。
葉簡汐沒跟慕洛琛提如意,因為那是他們所有人的傷心事。
她不希望自己不開心,所有人都跟著自己不開心。
“要不,我們就答應了他們。”
慕洛琛說。
葉簡汐抬眸看著他,“那天佑、天寶怎麼辦?”
“涼拌。這次安爺爺同意出手,也是想讓我答應妞妞的事情。既然安家出手幫助,他們就對天佑、天寶有救命之恩,他們以身相許,也不為過。”慕洛琛笑著說。
葉簡汐被他那句“以身相許”逗到,心頭的陰雲瞬間散去了一些。
“你還是不是當爸爸的?這麼說自己的兒子。”
葉簡汐半嗔半怒道。
她頭發差不多幹了,慕洛琛把毛巾放到了一邊,說:“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們管不了那麼多。他們真不喜歡妞妞,那就等他們長大了,再解除婚約唄。男子漢大丈夫,連這點事情都扛不住,那也不配做我們慕家的子孫。”
葉簡汐抿了下唇角,說:“那你真的決定答應了?”
“真的,你覺得呢?”
問出這句話,其實他已經知道她的答案……他的汐汐,從來不是一個見死不救的人。
葉簡汐想了下,說:“那就答應吧。”
承了一個虛名,能讓安家所有人去的安心。
想來天佑、天寶長大了,也會理解他們做出的這個決定。
葉簡汐心道。
慕洛琛聽她說的話,彎腰將她抱住,漆黑的眸子逼迫到她眼前。
兩人呼吸糾纏中,他的一隻手順著她的腰背往上攀爬,另一手輕輕的扣住她的後腦勺,說:“那我明天就去跟安爺爺說這件事。”
“阿琛。”
葉簡汐對上他灼熱的目光,不由得想起下午被妞妞打斷的那件事,玩笑一般問,“阿琛,安墨卿那麼著急接走妞妞,該不是你授意的吧?”
“你覺得呢?”
慕洛琛淡淡地反問。
葉簡汐已然得到了答案,不由得臉紅。
慕洛琛輕笑著,將頭地下,用涼薄的唇瓣,輕輕的吻了吻她的額頭、鼻子、臉頰……
“阿琛……”
葉簡汐再次輕聲呢喃著他的名字,溫柔的語氣裏,帶著輕微的顫抖。
“汐汐,我在。”
他低低的回複了她一句。
明明隻是簡單的四個字,卻像是在她的心裏燃了一把火,而這把火,迅速的彌漫到身體的每一處。
葉簡汐不止臉頰變得通紅,渾身每一處肌膚都染上了緋紅。
慕洛琛鐵一般的胳膊,更加用力的扣住她的腦勺。
最後,封住了她的唇瓣。
夜色涼如水,房間裏的溫度卻節節攀升。
葉簡汐迷迷糊糊的想著自己還沒洗澡,睜開眼睛想要掙紮起來,可實際上她所有的掙紮,隻是手指動了下。
之後再沒有力氣,陷入沉沉的昏暗中。
慕洛琛俯首看著的懷裏安靜熟睡的人,臉上笑的越發的溫柔。
眼睛一轉不轉的看了許久。
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嗡嗡的震動了起來。
慕洛琛錯開視線,將手機拿起來,接通後,對電話那邊,說:“事情怎麼樣了?”
“已經辦妥了。”
得到這句話,慕洛琛淡淡地嗯了一聲。
隨即掛了電話。
將手機放在桌子上後,慕洛琛關了燈,將陷入沉睡裏的葉簡汐,緊緊地抱到自己的懷裏。
她是他的寶貝。
誰欺負了他,他就加倍的還回去。
這句話絕不是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