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簡汐回到前廳,恰好碰到唐瀟瀟在找孩子。
想了想,還是提醒了唐瀟瀟一下。
她不希望哪天唐瀟瀟被梁木木害了,而且馮梓雲在幫著瀟瀟照顧兩個孩子,梁木木隨時能接觸的到。
他真的想對瀟瀟的兩個孩子下手,簡直是易如反掌。
葉簡汐想到,梁木木那雙滿是仇恨的眼睛,就覺得頭皮發麻。
唐瀟瀟聽到葉簡汐說的,先是露出訝異的神情,隨後點了點頭,“我沒想到木木會變成這樣,婆婆把他領回來的那幾天,他在我跟前很乖巧,我還以為他改性子了,沒想到……”
唐瀟瀟頓了下,又道,“簡汐姐,你放心,回頭我會跟知寒提的,現在婆婆把木木的事情都包攬了下來,我也接觸不到,教養他的事情更別說了。等知寒跟婆婆說了,我會接管木木的,至於孩子的事情,我會找乳母隨時看著他們。”
“嗯,你小心便是,別為了他跟二嬸起衝突,畢竟他現在什麼都沒做。”
叮囑了瀟瀟後,葉簡汐這才放心的離開。
另一邊。
臨近傍晚,大朵大朵的鉛雲聚集在天上,整片天空灰蒙蒙的,壓抑到了極點。
溫如意從公寓裏出來,冷風迎麵撲來,她拉了拉圍巾,米色和咖啡色相隔的圍巾遮擋住了她大半的臉,隻露出一雙黑亮亮的眼睛。
她低頭向前走,經過一棵鬆樹的時候,一道身影緩緩地從樹後走了出來,擋住了她的去路。
溫如意抬眸見到是容子澈,一言不發的繞到旁邊。
“如意。”
容子澈再次擋在她跟前,低聲喚了她一聲。
這幾天她都住在公寓裏,他給她時間冷靜,等著她回家,但如意至今絲毫都沒有回去的意思。
他怕她,就這樣一直住在外麵。
再也不回去。
容子澈目光緊緊的鎖住溫如意,目光的深處沉澱著的東西,令人難以承受。
溫如意幾次繞不過去,索性站住,一動也不動的望著容子澈,“你想做什麼?”
“如意,我什麼都不想做,隻想讓你跟我回家。我答應你,以後都不跟顧明珠有來往,就我們兩個人,好好的過日子,好不好?”
容子澈話說完,眼睛漲的通紅,熱氣在眼眶裏打轉,幾次想要湧出,都被他強行逼了回去。
“你真的想讓我回去?”
溫如意靜默了許久,忽然開口問。
容子澈用力的點頭,“當然。”
溫如意聞言,拉下圍巾,深吸了一口冷氣抬眸望著容子澈,冷靜的開口說,“好,既然你想讓我回去,那我們就把話說明白。容子澈,你真的除了顧明珠的事情,沒有一件瞞著我的?”
容子澈下意識的想到那天晚上的事情,但猶豫了下,還是否認:“是。”
溫如意隻覺得心涼了個通透,她要的不過是他坦坦誠誠的把事情說出來,為什麼他寧肯用一個又一個漏洞百出的謊言來欺騙她,也不肯告訴她實話?
還是在他眼裏,她是一個任由他欺騙、愚弄的傻子?
她真的覺得,沒必要再繼續下去了。
事情簡單明了……
他對她撒謊。
哪怕她給了他那麼多次機會,他還是選擇對她撒謊。可惜的是,她溫如意什麼都可以接受,可唯獨不能接受,他的背叛。
溫如意沉默了好久,都沒有說話。
容子澈的心隨著她的沉默,漸漸的繃緊。
“如意……”
容子澈開口想要說話。
但在他開口的同時,溫如意平靜的出聲,打斷了他的話。
“容子澈,我最初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我說過,我溫如意不圖你們容家的權,不圖你們容家的錢,我要的隻有你這個人。隻要你坦坦誠誠的跟我說清楚每一件事,無論你是窮還是富,我溫如意都會陪在你身邊。你自己說,我的原話是不是這樣?”溫如意抬眸望著容子澈,神色平靜的可怕。
容子澈凝重的點頭,“是。”
“我當時說這句話,你怎麼回答我的?”溫如意又問。
“我答應你,待你像待我一樣。”
容子澈頓了兩秒回答。
溫如意笑了笑,眼角有淚光閃過,“待我像待你一樣……容子澈,在你剛回答我問題後,你還能問心無愧的說出這句話?你讓我跟你回家,你說告訴了我所有的事情。可由始至終,你都避開那天晚上,你晚歸身上沾染著香水味,還有口紅印記是怎麼回事。容子澈,我溫如意打從一開始,要的就是你的坦坦蕩蕩,可你給我滿口謊言!”
溫如意最後一句話出來,有溫熱的液體順著眼角落下。
她別開臉,抬手擦去眼角溫熱的液體。
這幾天,她一直在想自己跟容子澈的事情,今天終於把這番話攤開來說。
沒錯,她承認,容子澈那晚上的行蹤是她心頭的一根刺,而每次他用謊言來掩蓋那件事,就把這根刺,往她的心裏紮入一寸。
她忍了那麼久,終於再也忍不下去,親手拔了出來。
雖然鮮血淋淋,但再不會折磨她了。
容子澈聽聞言,方寸大亂,伸手想要碰觸溫如意,卻被她用力的抬手打開。
“別碰我!容子澈,連坦誠你都做不到,我們還是分手吧。”
溫如意咬著牙,一字一句的說出來。
容子澈聽到‘分手’兩個字,雙眸瞬間變得通紅。
他攔住溫如意的去路,長臂緊緊地抱住她。
溫如意伸手要把他推開,可沒有他的力氣大,被他束縛四肢,壓住腦袋,牢牢地困在他的懷裏。
“如意,我可以解釋得,我可以解釋得……”
“如意,我一直沒告訴你,是害怕你知道了,會不要我。如意,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容子澈收緊雙臂,力道打的幾乎將溫如意勒入自己的身體裏。
溫如意剛忍回去的眼淚,因為他這兩句話,再次湧了上來,滾燙的淚水滴落在容子澈身上,透過衣服,滲透到肌膚裏,湯的他五髒六腑都碎了。
“那天晚上,我真的沒跟顧明珠在一起。我告訴你去參加聚會也沒撒謊,我跟幾個朋友去的,帝都那邊要派我去非洲訪問,我不想過去,就想著找他們一個幫我去,郭啟明答應了,他多灌了我幾杯,我喝醉了。原本老郭他們幾個應該送我回去的,可他們都喝醉了,後來有人故意把我帶到包廂裏,之後我就睡了過去。”
“等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跟別人……發生了關係。”
感覺到懷裏溫如意身體的僵硬,容子澈更加用力的抱住她,背對著溫如意的方向,淚水肆意的流淌,打濕了他的麵容。
容子澈顫著聲音,哀求:“如意,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發現了這件事,我恨不得把我自己打死。撒謊騙你,是我害怕你知道,害怕你離開我,所以我就一再的撒謊騙你……如意,我真的沒有背叛你,那天晚上的事情,是有人故意設計我的,原諒我好不好?如意,對不起……”
淚不停地落下。
容子澈的聲音哽咽的厲害,他抱著溫如意的手,緩緩地鬆開。
然後頎長的身體,噗通一聲跪在了溫如意的跟前。
溫如意看著跪在腳跟前的容子澈,隻覺得心那裏被人狠狠地捅了好幾刀,不停地有鮮血流出來。
疼得實在受不了了。
她抬眸望著天空。
滾燙的淚順著眼角不停地落下。
她卻一聲也沒出,死死地咬著牙關,任由口腔被咬爛。
血腥的味道,在口腔裏彌漫。
溫如意死死地咬著牙關很久,直到齒根疼痛,她開口說:“你確定那天晚上的人,不是顧明珠?她肚子裏的孩子不是你的?”
“不是!絕對不是!如意,我跟顧明珠來往,是因為她母親拿著你的錄像。我想讓她跟她母親要回來,作為交換條件,我陪在她身邊三個月,除了這個,我跟她沒有任何往來。至於那些香水味,一定是巧合!”
容子澈舉起手起誓。
溫如意望進他眼底的深處,許久後,她將手搭在他的肩上,緩緩地蹲下身體平視他的眼睛,喉嚨艱澀的滑動了下說,“容子澈,這次我相信你說的話。但,沒有下次了。”
“你記清楚,我溫如意隻原諒你的一次欺騙。”
“再有下次,無論是什麼原因,我們都完了,你聽清楚了嗎?”
容子澈聽到溫如意前一句的刹那,欣喜若狂,猛地伸手抱住溫如意,說:“如意,我聽清楚了,我保證,再也不會有下次了!否則,你就親手拿刀,把我的肉割下來。”
溫如意依偎在他的胸口,什麼話也沒說。
她不要親手割下他身上的肉。
再有下次,她會毫不猶豫的離開他。
答應了容子澈回家,溫如意回公寓收拾了下東西,出了公寓的門口,容子澈等著她。
看到她出來,忙去提東西,然後緊緊地扣住她的手。
溫如意抬眸看了他一眼,沒有任何言語。
容子澈把東西放到自己的車上,生怕溫如意趁著他轉身的刹那跑了似的,連忙把溫如意請進了車裏。
待她坐上車,他很快坐上駕駛座,發動了車子。
回到容家,容家上下因為容子澈吩咐,沒人對溫如意的消失說什麼。
一切如常。
溫如意實在累壞了,跟容母說了一聲,便回到臥室歇息下了。
容子澈在床邊守了她很久,等她徹底睡下,才推開門出了臥室。
走到外麵,容子澈進了書房,看著窗外怒放的秋海棠,眉頭輕輕的皺在了一起。
那天他醒來後,發現自己被人陷害,和別人發生關係後,曾讓手底下的人調查。調查出來的結果,是有跟他有過節的一個老總,人買通了會所附近大學的一個兼職生來陷害他。
那個大學生,事後他也親自問過,問她那天晚上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而在問清楚後,他讓人檢查了那個學生,確定沒有懷孕的跡象才送得遠遠的。
這件事他做的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原以為如意不會知道。
可如意說那天晚上……
他身上的香水味和顧明珠身上的是同一個味道,這點他從來沒注意到過,對女人的香水味,他從來不敏感。
但他知道,顧明珠用的那款香水是定製款的香水,價格不菲。
那款香水是一個窮學生能用得起嗎?
容子澈想到這個問題,心底生出一股不好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