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洛琛的心瞬間被揪緊,捧住葉簡汐的臉,問:“簡汐,你開口說話。”
葉簡汐緊咬著自己的下唇,聲線顫抖著問:“阿琛……你那天沒去對不對?”
戒指早就弄丟了,他也不知道那天那個人拿著戒指出現的事情,剛才他說起戒指的事情,完全沒意識到自己派去的人曾經拿著戒指作為信物,帶著她去了度假村的事情。
葉簡汐越想,越覺得心底發涼,像是墜入冰窟似的,冷意不斷的滲入骨髓。
慕洛琛聽她這麼問,愣了一秒,很快明白她這句話隱藏的意思。
他不動聲色的擦拭去她臉上的淚水,溫聲道:“傻瓜,你在胡說什麼,那天晚上是我。”
“你在騙我,你不知道戒指的事情。阿琛,你騙不了我的。”
葉簡汐聲音很低,卻透著絲絲的壓抑,仿若有一隻手在卡著她的喉嚨,讓她說不出話來。
好惡心……
隻要想到那一晚是別人,她就惡心到了極點,恨不得把自己的一層皮扒了,來洗刷那一晚的屈辱!
慕洛琛見她臉上的神情越發不對,伸手緊緊地抱住她,堅定的說:“簡汐,你聽我說,那天晚上的確是我。雖然我不知道戒指的事情,也不知道亦舒的事情是怎麼回事,但那晚我記得一些片段,和我在一起的人是你。你不是也相信那晚是我嗎?你要相信,我們彼此的感覺是不會錯的。”
葉簡汐聽他說的話,淚水迷蒙了好一會兒,才小心的的問:“真的……”
“你不相信我的話?”慕洛琛溫柔的笑著說,“傻瓜,你再仔細回想一下,那天晚上到底是不是我?”
葉簡汐在腦海裏,極力的搜索關於那天的每一點每一滴,動搖的心漸漸的冷靜了下來。
是啊,哪怕所有的假象都能欺騙人,但感覺欺騙不了人。
那天晚上是阿琛。
對,一定是!
慕洛琛將她所有的反應盡收眼底,抬手摸了摸她的頭,故作自然的說:“好了,你看你忽然之間那麼敏感,我可是快餓死了,先做點飯我們邊吃邊說吧。”
葉簡汐眨了眨眼睛,眼角掛著的淚水滾落,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嗯。”
進了廚房,葉簡汐鼻音囔囔的問慕洛琛喜歡吃什麼。
慕洛琛說做點簡單的就可以。
葉簡汐想了想,準備做點湯麵。
所有的食材都是現成、新鮮的,葉簡汐拿了一些便開始做。
慕洛琛站在她旁邊,邊打下手邊觀察她的神情,見她露出淡淡地笑容,他筆挺的脊背微微的放鬆了下來,但與之相反的是,他眼底閃過一道冷芒。
無論發生什麼事,他都不會讓拋棄簡汐。
而那些傷害簡汐的,他會一個一個揪出來,施加在他們身上千倍百倍的痛苦!
葉簡汐做了兩碗湯麵,底料足足的,兩人各端了一碗,坐在客廳裏吃。
時光靜靜的流淌,葉簡汐吃東西的時候,時不時的抬起頭,看向慕洛琛。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每次她看向他的時候,總是被他捕捉到。
如是再三……
葉簡汐半是尷尬半是害羞的說:“我眼睛是不是哭腫了?”
“沒有,很好看。”慕洛琛說。
葉簡汐的嘴角忍不住的上揚,低頭咬了一口雞蛋,細細的嚼了咽下,又提起另一個話題,“對了,阿琛,你……不是失憶了嗎?需不需要找醫生,給你看一下?徐醫生還在A市,她隨時可以過來的。”
“不用。”慕洛琛的麵色淡然,“我已經有了私家醫生。”
葉簡汐‘哦’了一聲,“那就好。”
她最擔心的是他的病情,之前他已經失憶過一次了,這次再失憶,隻怕會對大腦有影響。
慕洛琛看著她認真的模樣,捏著筷子的手,微微的摩挲著石質的筷子,眸色幽邃的深不可測。
吃過晚飯,葉簡汐拉著慕洛琛,往陽台上走。
這間公寓的陽台用玻璃窗完全封閉了,身處在陽台裏並不會覺得冷,反而能透過窗戶欣賞到帝都的萬家燈火。
在陽台的西南角,有架三角鋼琴。
葉簡汐第一次來公寓的時候,就注意到這架鋼琴了。
容子澈說,這架鋼琴是他母親當年的陪嫁,他外婆留下的,後來一直放在帝都這邊。
此刻窗外點點的燈火如同星空,身邊又有慕洛琛陪著,再加上點鋼琴的聲音,會是怎樣的心曠神怡。
葉簡汐拉著慕洛琛的手,坐在了琴凳上,莞爾一笑:“阿琛,我們共同彈一曲吧。”
慕洛琛微微的點頭,“好。”
兩人一左一右,各守半邊的琴鍵,葉簡汐按下象牙白的琴鍵,空氣中鳴響了第一個音符。
她側首看向慕洛琛,目光溫柔繾綣。
慕洛琛隨著她的節奏來,漆黑的眸子同樣專注的望著她。
源源不斷的音符自兩人的指尖飛揚開來,葉簡汐在笑……
她不記得自己多久沒有這樣輕鬆過了,但她想一直這樣下去,直到生命的盡頭。
幾支曲子全部彈完後,葉簡汐依靠在慕洛琛的肩頭上,望著著窗外萬家燈火,低聲呢喃:“阿琛,你答應過我陪著我一輩子,你還記得嗎?”
慕洛琛頓了下,說:“不記得。”
葉簡汐笑了笑,說:“你失憶了,才會不記得,不過沒關係,你忘記了我可以提醒你,以後你要一直記得。”
慕洛琛說:“我以後都會記得。”
葉簡汐聞言,嘴角的笑容更加的勾住他的手,說:“呐,我們說好了,你要陪著我一輩子,哪怕少一月,一天,一分,一秒,都不能算一輩子,你若是食言了,我再也不會原諒你的。”
她說的那麼認真、輕鬆,掩蓋了他消失的那段時間所經曆的絕望。
慕洛琛的心髒不斷的抽氣,疼到無法忍受。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將她攬到懷裏,胸膛緊緊地貼著她的身體,聲音低沉而輕柔,“汐汐,我答應你,一輩子都和你在一起。若是我食言了,就罰我下輩子,下下輩子都陪著你,一直等到你原諒我。”
葉簡汐依靠在他懷裏,嘴角一直掛著笑容說,“隻兩輩子可不行,要生生世世。”
她要他的生生世世。
或許這樣有些貪心,但她可以耗盡自己所有的運氣,來換得跟他一起。
翌日。
“你笑什麼呢?整天都如沐春風?”
溫如意把自己的外套脫下,忍不住的問葉簡汐,打從今兒早見到她,就一直在不停地笑,而且笑著笑著就把周圍的人給忘記了,像是得了癔症似的。
“沒什麼。”葉簡汐回過神來,抿著嘴角說。
溫如意哼了一聲:“沒什麼?當我三歲的小孩子吧?我看你是真的被迷住了,你們家那位隨便招招手,你就被迷得七葷八素的。簡汐,你能不能有點骨氣,反過來把他迷得暈頭轉向的?”
葉簡汐紅了臉,“你胡說什麼呢?”
溫如意有些得意的抬了抬下巴,“看吧,被我說中了吧,你呀……”
葉簡汐見她揪住慕洛琛的事情不放,垂首擺弄桌子上的花束,說:“你別隻說我啊,你跟子澈怎麼樣了?你們最近走的那麼近,什麼時候訂下婚期?”
溫如意勾了勾唇,什麼話也沒說,腳尖有一下沒一下的碰著桌腿。
“怎麼?你怕子澈家裏不同意?”葉簡汐小心的問。
如意跟子澈的事情,她雖然讚成,但說到底還是擔心的。如意經曆過兩次磨難,和杜房明有牽扯,又不能生育,容家老太太和容家大小姐都把她視為眼中釘,嫁進容家隻怕會過的很辛苦。
眼看著最近兩個人的關係越來越融洽,她總在心底裏勸自己,有容老和容子澈撐腰,如意會沒事的。
可現在容子澈遲遲沒提結婚的事情,如意也像是對這事不在意,她的心像是掛了十五隻桶似的,七上八下。
“他們家同意,他也跟我提過結婚的事情,是我的問題。”溫如意沉默了片刻說,“簡汐,我過不了自己那道坎,而且……現在不是挺好的嗎?我不想發展的那麼快。”
葉簡汐聞言,懸在心頭的石頭放下了大半,“如意,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你總是開導我,可到了你自己的事情,你怎麼就想不開呢?”
“我怎麼想不開了?”溫如意瞪眼。
葉簡汐眨了眨眼睛說,“你們現在的相處模式和婚後有區別嗎?你總說你過不了那道坎,可實際上,如意你已經邁過去了。你重新回到A市,接納子澈在,不是已經敞開了心扉嗎?”
葉簡汐頓了下,又說:“如意,別讓自己留有後悔,你自己想想,如果有一天,容子澈忽然沒了,你的感受是怎樣的?”
溫如意聽到她這話,呆愣住。
垂下了眼簾。
“這輩子,再也不會有哪個人,能比容子澈更加真心待你了。”
葉簡汐等了一會兒,低聲喃喃道。
“讓我再想想吧,簡汐。”
良久,溫如意悶聲道。
葉簡汐嗯了一聲,說:“那你仔細想想,我不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