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簡汐這一覺睡的很沉,一直到下午兩點多,才醒過來。
睜眼看到慕洛琛還坐在旁邊,葉簡汐心頭微微的酸澀,想要說話,可又不知道說什麼。
一切都已經清楚了,還有什麼可以說的?
她現在再等下去,不過是等到他跟她坦白,和他在一起的女人是誰罷了。
“喝藥。”
慕洛琛拿了護士準備好的藥遞給她。
葉簡汐接過藥,吞下去,苦澀的味道在舌尖蔓延開來。
慕洛琛端著茶杯,遞到她唇邊。
“我自己來。”垂下眼簾,從他的手裏接過水杯,自己喝了兩口,把苦澀的味道衝去。
慕洛琛目光落在她蒼白的臉上,淡聲說,“感覺好了一些沒有?”
“已經好多了。”
葉簡汐回答了一聲後,沒有再說話,隻是靜靜的盯著自己的手指發呆。
靜默了片刻,慕洛琛再次開口說,“簡汐,我……”
話剛說了個開始,門口忽然響起敲門聲。
慕洛琛看向門口,隻見周文達站在了門口,“少爺,有急事。”
慕洛琛隻好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轉而對葉簡汐說,“我先出去一下。”
走到門口,慕洛琛反手關了門,問:“什麼事情?”
“溫小姐已經醒了,不過她情緒很不穩定,早上在醫院鬧騰了一通,現在容少帶著人說要殺了裴老爺子,那邊已經亂成一團了。”周文達快速的說。
原本準備今天放了裴老爺子的,因為外麵已經傳的沸沸揚揚,壓不住了。
再不放出去,上麵隻怕要來人查。
可就在他帶著人準備放人的時候,容子澈打電話問他,裴老爺子在哪裏。
得知裴老爺子所在的地方後,容子澈就趕了過去。
攔不住他,周文達這才迫不得已跟慕洛琛求助。
“你加派人手,我這就過去。”慕洛琛冷聲說道。
“已經加派了人手,不過現在容少殺紅了眼,誰的話都不聽,少爺你還是過去看看吧。”
慕洛琛看了眼病房,擰了眉頭。
周文達明白,他這是放不下葉簡汐,開口說:“少爺,你放心,少奶奶這邊,有我來看著,不會出事的。”
慕洛琛沉思了片刻說,“等我幾分鍾。”
說著話,他走進了病房。
葉簡汐看到他走進來,斂了眉眼。
慕洛琛走到床前,沉聲說,“簡汐,有些急事,我要出去處理一下,你……”
“你去吧,不用管我。”葉簡汐出聲打斷他的話,她不想再聽他無謂的借口,那樣還不如不說。
慕洛琛將她平靜的神情盡收眼底,心頭微微動了一下,站在原地腳下像紮了根一樣,他不想丟下生病的她不管。
可他不去,子澈殺了裴老爺子,子澈隻剩下死路一條。
他跟子澈二十多年的兄弟,不能看著他走上絕路。
門口,再次響起了敲門聲。
慕洛琛知道這是周文達催促他離開的消息,也就是這一刻,他忽然上前,緊緊地抱住她,在她的臉頰旁親吻了一下,“等我回來,我們好好談一下。”
他想跟她好好過日子。
隻要她別在跟那個叫查理的糾纏不清,他願意把她捧在手心裏,給她全世界。
葉簡汐聽到他的話,鼻尖酸澀。
她何嚐不想跟他好好談談,可還有談的必要嗎?
沒了……
電話裏女人的聲音,以及他身上的香水味,像是毒蛇一樣,鑽入她的五髒六腑,擊垮了她最後的信任。
慕洛琛放開她,轉身往醫院門口走。
看著他的身影,漸行漸遠,葉簡汐的淚簌簌地落下來。
出了病房,慕洛琛對周文達說,“好好看著她,別讓她到處亂跑。”
“是。”周文達恭敬地說。
慕洛琛沒再耽擱,立刻趕往容子澈那裏。
四十分鍾後……
黑色的賓利車,停在一處私宅外麵,慕洛琛從車上下來,現場已經混亂成一片,容子澈的人和慕家的人打鬥在一起,其中已經有不少受了傷。
慕洛琛邁開修長的腿,麵若冰霜。
“你們都給我讓開!再不讓開,我就拿槍把你們全崩了!”
容子澈赤紅著眼睛,死死地瞪著慕家的警衛,腦子裏隻剩下了怒火,還有一個念頭……殺了裴老爺子。
“你想崩了誰?”
慕洛琛冷聲開口。
人群聽到他的聲音,回過頭來看向他的方向,見到是他,紛紛的退開。
慕洛琛一步步的走到容子澈跟前,迎上他的槍口。
容子澈拿著槍的手,微微的顫抖了起來,“阿琛,你給我讓開!我今天必須殺了他!”
在場的人心都緊繃了起來,唯恐容子澈的手,哆嗦的力度大了,不小心扣動了扳機。
慕洛琛迎上他的目光,卻是一點波動也沒有,平靜的說,“想殺了他,先踏著我的屍體過去。”
“阿琛!你別以為我不敢!”容子澈的槍,往前送了一些。
“我從沒覺得你不敢,子澈,你盡管開槍,我若是動一下眉頭,就不叫慕洛琛。”
容子澈死死地盯著慕洛琛,扣著扳機的手更加的用力。
慕洛琛麵色平靜,一動也不動。
空氣在刹那間靜止,時間停滯不前。
這樣維持了很久,慕洛琛抬手,緩緩地扣住了容子澈的胳膊,“你想殺了他,我沒任何意見,但子澈,你可以不管自己的死活,容家呢?你死了一了百了,你父母怎麼辦?這些你想過嗎?”
“我想不了那麼多了!阿琛!如意她不想活了,今天她醒來後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的輸液管全都拔了!這一切都是裏麵那個老畜生做的,可我不能殺了他!”
容子澈嘶吼出聲,眼裏紅的能滴出血來。
他最愛的人,因為裴錦德受盡苦難,可他不能為她報仇。
這種感覺,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他現在隻想殺了裴錦德,大不了賠上自己一條命!
反正溫如意不活了,他也不想活了!
“正因為她不想活了,你才更要挺住,子澈,死不能解決任何事情,你難道要讓如意帶著所有的痛苦死去嗎?”
“子澈,你有勇氣為了她死,為什麼沒有勇氣,讓她重新幸福起來。”慕洛琛一字一句的說。
容子澈盯著他不說話。
慕洛琛不再開口說話,伸手去奪他手裏的槍。
容子澈握槍握的極緊,可慕洛琛一點也沒放棄,把他的手指一根根的掰開,然後把槍從他的手裏拿出來。
槍從手裏脫離的那一刻,容子澈發出一聲痛苦的嘶吼聲。
慕洛琛給旁邊的人一個眼色,站在容子澈身後的人,上前一步,抬手朝著容子澈的後頸狠狠地劈了下去。
容子澈站在原地立了片刻,身體直挺挺的往後倒去。
站在他身後的人,立刻接住了他。
慕洛琛冷聲說,“把他抬上車。”
兩個警衛上前,合力抬著容子澈往車的方向走。
待容子澈上車後,慕洛琛轉身往院子裏走,到了客廳,黎曼迎了上來。
“人呢?”
“在地下室。”
慕洛琛聞言,抬步向著地下室走。
地下室二層,裴老爺子被捆得死死地,綁在了病床上,動彈不得,見到慕洛琛的刹那,他猛地掙紮了起來,像是要撕吃了他一樣。
慕洛琛走上前,舉起從容子澈手裏奪過來的槍,將槍口塞進了他的嘴裏,“裴錦德,這次沒殺了你,下次我一定會親手,把你千刀萬剮。”
冰涼的槍管緊貼著口腔內壁,裴錦德唔唔了兩聲,目光裏盡是凶狠。
慕洛琛一點也不怕他眼裏的殺意,時到今日,慕家和裴家早已撕破臉皮。
裴錦德想做什麼,盡管放馬過來。
慕洛琛將槍口,往他的嘴裏送了一截,說:“回去後,記得別亂說,否則,你和狗苟合的視頻,會流傳到大街小巷,你也不希望,自己老了老了,被人知道,自己被畜生上了吧?”
慕洛琛話音剛落,裴錦德猛地掙紮了起來。
病床被他弄得劇烈的晃動了起來。
醫生和護士連忙上前按住他,怕他萬一掙脫了,傷到了慕洛琛。
慕洛琛淡淡地抬眸,把槍拔出來,對醫生說:“給他注射肌肉鬆弛劑,等下我要把他送回去。”
醫生早已經準備好了藥劑,立刻開始給裴錦德注射。
冰涼的液體緩緩地流入身體,裴錦德破口大罵,“慕洛琛,容子澈,你們別落在我手裏,否則我把你們千刀萬剮!”
他話音落,藥物漸漸的揮發了作用,嘴巴歪著說不出話來。
“把他抬上去。”
慕洛琛冷聲命令。
醫生和護士聞言,將裴錦德從病床上,挪到了單車上。
到了地麵,有人負責接應,將裴錦德放上了車。
慕洛琛上了,坐著容子澈的車,對司機說:“跟上前麵的那輛車。”
他要親眼看著裴錦德被扔回去。
司機發動了車子,車子緩緩地向前行駛。
兩個小時後,車子停在了裴家門口,兩個警衛動作利索的,將渾身癱軟的裴錦德,扔到了裴家大門口。
扔完後,車門一關,立刻開車走。
裴家的人擁簇著上前,看到躺在地上的是裴錦德,嚷嚷開來。
慕洛琛坐在車裏,看著裴錦德被他們抬進去,麵色冰冷的沒有任何溫度,“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