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媽媽沒有教你如何禮貌的和人說話嗎?”坐在椅子上的女人,目光依舊落在PAD上,連眼角的餘光都沒施舍秦沐恩一下。
她這一句話,就讓秦沐恩對她的印象跌倒穀底。
秦沐恩的母親過世得很早,自他懂事以來,就是和父親一起生活的。
無論是誰,拿他的母親和他說事,他都會很生氣。
如果此時沒有滿身的傷,如果不是身子不能動彈,他真的會一記飛腳踹過去。
秦沐恩沒有再說話,女人也沒有說話,秦沐恩冷冷凝視著她,女人則目不轉睛地看著PAD。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還是女人先動了,她拿著的PAD,不緊不慢地站起身形,邁步向秦沐恩那邊走過去。
隨著她的走近,秦沐恩也終於看清楚了她的模樣。
女人,或者說是女孩,隻有二十出頭的年紀,眉毛濃密修長,杏眼大而明亮,睫毛長而上翹,毛嘟嘟的,有幾分可愛。
鵝蛋臉,皮膚白淨細膩,一看便知,女孩平日裏的保養很好。
看清楚她的模樣,秦沐恩暗歎口氣,他對這個女人並不陌生,她正是他要保護的對象,大富商燕石溪的女兒,燕於飛。
燕於飛是個很漂亮的女人,這一點,連對女人外貌不怎麼關注的秦沐恩,也無法否定。
雖說在中醫大裏,他每天都能見到燕於飛,但和她說話,這還是第一次。
“你叫秦沐恩。”女人率先開口說話。
“是。”
“你是我爸派來保護我的。”燕於飛麵無表情地看著他,語氣淡淡地說道。
“孫曦告訴你的?”輔導員的嘴也太快了吧。
“胡一鳴說的。”
“哦。”秦沐恩的真實身份,作為中醫大的校長,自然十分清楚。
“所以,我也算是你的雇主了?”燕於飛問道。
秦沐恩搖頭。
見燕於飛皺著眉頭,他說道:“首先,雇傭我的人是燕先生,其次,當初燕先生雇傭我的時候,我們就談得很清楚了,我的職責,僅限於在學校裏保護你,至於學校外,不在我的責任範圍之內,這次去夏威夷……有水嗎?”
秦沐恩感覺自己的嗓子眼幹得厲害。
這是失血過多的反應。
燕於飛站在床邊沒有動,好像沒聽到秦沐恩的話。
秦沐恩暗暗皺眉,這個女人真是討人厭啊。
就在他不想再多說什麼的時候,燕於飛微微側頭,說道:“黛西,水。”
隨著她的話音,桌椅旁邊的一張床鋪上,突然坐起一個女人,又黑又瘦的女人,打眼一瞧,好像是個菲傭。
她從床上拿出一顆椰子,然後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動作熟練的紮在椰子的真眼上,將其挖了個洞,走到床鋪旁,麵無表情地遞給秦沐恩。
這個女人,秦沐恩也認識。
如果說秦沐恩是燕於飛的暗中保鏢,那麼這個女人,就是她明麵上的保鏢。
她叫黛西羅曼,曾隸屬於菲律賓女特種兵,後來退役,去了英國,先後做過英國多名政要的保鏢,再後來,受燕石溪雇傭,做了燕於飛的貼身保鏢。
菲律賓的女兵很多,但大多都是剃光頭的,黛西羅曼也不例外,直到現在,她依舊保持著光頭傳統。
秦沐恩看眼黛西,心裏也說不出來是個什麼滋味,論起來,他倆應該算是同事呢,隻不過一個在明,一個在暗。
“用我喂你嗎?”黛西用流利的漢語問道。
她已經三十多歲,但身體素質極強,秦沐恩很清楚她的實力,三五個大漢,根本到不了她的近前。
聽聞黛西的詢問,秦沐恩倒也沒客氣,對她扯了扯嘴角,說道:“麻煩你了。”
黛西蹲下身形,一手托住秦沐恩的後腦,讓他抬起頭,另隻手拿著椰子,遞到他的嘴邊。
秦沐恩連灌了好幾口椰汁,這才感覺嗓子眼舒服了許多。
他感激地向黛西點點頭,而後看向燕於飛,繼續說道:“這次暗中跟著你去夏威夷,我屬於義務幫忙,對你,我並無責任。”
燕於飛不置可否,話鋒一轉,問道:“你認為,明珠號為何會沉船?”
秦沐恩說道:“爆炸?”
“有人要殺我。”
秦沐恩眼眸一閃,心中驚訝,但沒有表露在臉上。他說道:“所以,對方要用三千多遊客的性命給你做陪葬?”
他感覺這有點匪夷所思,他更願意相信,是有恐怖分子偷偷混入明珠號,以炸船的方式來向世界表明他們的主張。
燕於飛說道:“錢,可以讓人變得瘋狂,不是嗎?”
見秦沐恩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燕於飛說道:“我爸,得了癌症,以目前的醫學科技,根本沒有藥物可以治療,這是我到中國學習中藥學的原因。當西藥已經走到了盡頭,我隻能寄望於在中藥裏找到活路。
“如果研製不出有效的抗癌藥物,我爸活不了多久,如果連我也死了,這偌大的家業,最終會落到誰的手裏?市值上百億美元的企業,價值更多美元的醫藥專利,這些,足以讓任何人都為之瘋狂。”
秦沐恩沒有說話,他知道燕石溪有錢,而且是公認的美籍華人中的首富,但也沒想到燕家這麼有錢。
張嘴百億,閉嘴百億的,這是欺負誰沒見過錢啊!
當然了,吐槽歸吐槽,秦沐恩也不能否定,的確存在燕於飛說得可能性。
作為燕石溪的唯一繼承人,而且還是在燕石溪命不久矣的情況下,的確會有很多人想除掉她,特別是燕家的那些親戚們。
燕於飛繼續說道:“明珠號沉了,但有近上千名的幸存者來到這座島上,你認為,其中會不會藏有想要我命的殺手呢?”
當然有可能,而且這種可能性幾乎是百分之百。
秦沐恩開口問道:“你對我說這些的意思是?”
“我可以雇傭你,直至我安全的離開這裏為止,無論你想要多少錢,我都可以考慮,哪怕你想要部分的股權。”燕於飛慢條斯理地說道,好像在說一件和她沒什麼關係的事。
秦沐恩陷入沉思,錢固然是好東西,但也得有命花才行啊。他撩起目光,對上燕於飛晶亮的眼睛,說道:“燕小姐,我隻想活著離開這裏。”
“這與你接受我的雇傭,並不衝突。”
“不衝突嗎?”
殺手明明隱藏在幸存者中。對方還存活有多少人,手裏有沒有暗藏著武器,一無所知,在這種情況下,你還雇傭我保護你,不是把我往火坑裏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