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慨豔羨之餘,眾位賓朋,亦是送上了各自帶來的奇珍異寶。
這其中,卻是以昆侖四道所贈賀禮最為貴重。
那是一枚小巧的金鎖,然而,卻是以瑤池金砂打造,其中甚至封印了一隻靈鳥器靈,製造精巧,可保命護身,竟是件貨真價實的仙器。
眾人眼見昆侖送出如此厚禮,俱都是驚詫不已,沒想到,蕭逸之子,小小年紀,剛一出生,便擁有了一件仙器護體。
再想想先前昆侖與蕭逸之間,頗有怨隙,到如今,卻是如此親厚,當真是世事難料啊。
而除了昆侖貴重到離譜的賀禮,出乎眾人意料的,便是鶴山老母了。
鶴山老母送的竟是一株珍稀至極的萬年血參,是專門給幕清苑調理身子的。
令幕清苑感動萬分,連聲稱謝。
“莫要多禮,你能為了孩子,連命都不顧,隻這一點,便令老身敬佩。好好帶孩子,日後若得閑,還不嫌棄老身的話,就多帶小敦敏去鶴山走動。老身孤身一人,見到孩子,卻是格外得親近。”鶴山老母語氣中竟是鮮有的溫和和孤寂。
令在場眾人簡直難以相信,這竟是凶名赫赫的鶴山老母說出的話。
隻是,鶴山老母此言,卻是令在場的乾清掌教等人,更加汗顏。
不提眾人表現,蕭逸全數收受了眾人的賀禮,一一還禮,而後,把兒子複又遞到幕清苑懷中,卻是大步向主位走去。
“諸位前輩,諸位道友,各位今日能屈尊駕臨,乃我玄醫門莫大的榮幸。玄醫門根基尚淺,卻得華夏道門不棄,蕭某感激萬分。每每想起,但覺無以為報,思前想後,便覺唯有把蕭某一些有關修行的拙見說出,供各位道友參詳,方能以表蕭某寸心。”蕭逸大聲說道。
隻是,此言一出,眾人無不覺得難以置信。
修真之事,自古以來,便是捂著蓋著,正所謂天機不可泄露。真正好的經驗,莫不是曆盡了千辛萬苦,摸索出來的,又有誰舍得拱手送於別人之道?
這和送出幾粒丹藥,幾件法寶,可是完全不一樣。
然而,蕭逸在此等場合,竟然公然說要分享自己的經驗。
蕭逸此刻,若是修為低下,說出此言,無疑會遭來眾人不屑。
可是,蕭逸現在是什麼修為啊?那可是化神修士。
在場眾人之中,頂尖的人物。
他的經驗,對於眾人來說,意味著什麼,無人不清楚。
眾人一個個驚詫地張大了嘴巴,卻也毫不掩飾心中的渴望。
蕭逸見了眾人的表情,卻是淡然一笑,繼續說道:“天道,乃是天下人之道,本該為天下人所知曉。玄醫門門人,是我同道;華夏道門所有人,亦是蕭某道友。因而,無不可講。時值魔相橫生之際,蕭某倒是存著奢望,但願更多人得知天道,更多的道友,修為精進。若是因為蕭某今日所言,能達到蕭某所想之十之一二,蕭某便覺得值了。”
蕭逸說完,便徐徐道來,毫無隱瞞,把自己修真的各個境界,悟出的所有體會,細致地向大家講來。
眾人如獲至寶,凝神屏息,生怕漏掉了蕭逸的一字一句。
很多人心頭多年來的困惑,在聽蕭逸講道的過程中,豁然開朗,縱使到不了豁然開朗之人,亦是大有體悟。
當真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看書十卷,不及名師一言。
眾人心頭,對蕭逸充滿了由衷的敬佩和感激。
而在場,最為震撼的,還屬無名神尼。
無名神尼深知,蕭逸此舉,大有深意。
大劫將至,蕭逸希望自己的無私奉獻,能讓更多人修為精進,以應對即將到來的大劫。
無名神尼向來是慈悲為懷,然而,今日見了蕭逸此舉,卻是自愧不如。
不殺生,多救人,這縱然是一種慈悲,然而,能無私地把天下人看成自己的門人道友,這卻是一種常人難以企及的大慈悲!
無名神尼多年來,水波不興的一顆心,因此而激動起來。
才發覺,原來自己可以做的,還有很多,隻是一直沒有蕭逸這般心懷天下的大義而已。
以至於,在蕭逸結束了講道之後,無名神尼竟站了起來,雙手合十,對蕭逸說道:“阿彌陀佛,蕭施主此舉,令貧尼心生慚愧,妄為佛門弟子。若是蕭施主允許,不知道貧尼可否也一敘貧尼的修行心得呢?”
此言一出,在場眾人更是驚喜欲絕。若是能同時聽得兩個化神期高手的修行心得,這無疑是天大的機緣啊。
蕭逸卻是感到大喜過望,焉有不允之理?
無名神尼深深施禮,緩緩開口,雖說講的都是佛門修行之道,然而,修為到了一定的程度,大道都是相通的。非但不必擔心聽不懂,反倒是可以從另一角度,理解修行。
眾人聽得如癡如醉,隻是沒想到,後麵還有驚喜等待著大家。
無名神尼之後,峨眉的清玄道長,亦是激動地站了起來,拱手說道:“貧道自幼修行,也偷活了百年,可是,直到今日,方知道,天下間還有蕭長老和南海神尼這等人物。貧道汗顏啊,這麼多年,從未想到,把自己的修行心得,說與天下人來聽。隻此一項,便著了‘貪念’。蕭長老今日大義之舉,猶如醍醐灌頂,讓貧道知曉了,天下為公,便是大道。如蒙各位道友不棄,貧道也願意和大家討論一下修行的拙見。”
“多謝道長!”蕭逸深深拱手。
眾人欣喜若狂。
清玄之後,昆侖的乾清道長,亦是無法保持淡定了,也接著為大家講道。
隻是,一直到開誠布公地講解結束,乾清自己都處於一種難以置信的狀態,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會把自己寶貴的經驗,說與這些自己從前根本未放在眼裏之人來聽。
然而,從眾人心頭傳出的那一波波精純的感激念力,卻是令乾清沉寂了百年的心,也不由得興奮起來。
一股無形的凝聚力,在華夏道門眾人之間,漸漸形成。
沒有了猜忌,沒有了嫉妒,沒有了亂七八糟的勾心鬥角,任何陰暗的想法,在正大光明,天下為公的這一刻,都無所立足。
這就是場,充滿正氣的場!
鶴山老母,亦是緩緩站起身來,一雙老眼,環視了眾人,那眼中原本的仇恨和陰鬱,明顯消散了幾分,冷冷說道:“乾清、清玄,你們兩個自私老鬼,竟然能如此,實在是令老身吃驚。”
乾清和清玄,聞聽此言,俱都低下了頭去,並不與鶴山老母爭辯。
“老身也是化神境,然而,卻不會把老身的經驗,說給任何聽。隻是,今日到場的這些門派,日後,老身會少找爾等的麻煩。”鶴山老母說完,向著蕭逸一拱手,說道,“蕭逸,老身先走了!”
說完,五色光華祭起,即刻便衝天而起,片刻間,走的無影無蹤。
蕭逸知道鶴山老母心中的陳年老結似乎有些鬆動,然而,卻也並不到徹底釋懷之際,她性子古怪,自然是說走就走。
隻是,此番豪贈一株萬年血參之情,蕭逸卻是深深記下了。
蕭逸遙望著鶴山老母消失的方向,良久,終於回過頭來,對在場眾人說道:“蕭某沒想到,拋磚引玉,竟然令神尼前輩,清玄、乾清道長,吐露肺腑之言,這一份驚喜,實在是蕭某始料不及。”
眾人聞聽此言,亦是激動不已,紛紛叫道:“各位前輩,功德無量,今日能來玄醫門,真是上天賜下的機緣。”
神尼、清玄、乾清俱都是謙恭擺手,連叫不敢當。
無名神尼亦是思忖片刻,便問向了蕭逸:“蕭施主,聽聞前段時間,玄醫門大開山門,門人弟子入世修行,濟世救人,可有此事啊?”
“正是如此!”蕭逸正色說道,亦是衝著在座眾人,做了一個羅圈揖,朗聲說道,“諸位道友,既然神尼問及了此事,蕭某倒是有一事相求各位掌教。”
“蕭門主但說無妨!”眾人受了這麼大的恩惠,哪敢怠慢,俱都起身還禮說道。
蕭逸低頭沉思了片刻,終是說道:“諸位道友,正如神尼所說,華夏此際,人心不古,魔性橫生,陰風門一直行動,大妖巨魔層出不窮。神尼擅卜,已然算出大劫將至。待大劫來臨之際,吾等修真之人,自然是首當其衝,誰都無法獨善其身。然我等較之普通人,卻是略有神通。蕭某鬥膽想著,若是諸位兄弟道門,亦是能令門人弟子入世走動,傳播大道,匡扶正氣,或許,可以延緩大劫的腳步!”
“門人弟子入世?”在場眾人一聽這話,倒俱都是凜然一驚。
現今的修真道門,多少年來,已然習慣了閉關自守,獨善其身,世間唯有一個特勤組,卻也是在門派閑暇時,管顧俗世之事。
卻是從未曾想過,要讓門人弟子下山。
可是,蕭逸的話,大家卻是很有觸動。
不提別的,就說這一年之內,多少道門被陰風門軟硬兼施,拖下水了。
再想想昆侖,千年傳承的護山大陣,亦是難擋血魔大妖。
其他的門派再強,能強得過昆侖嗎?若是大劫來臨之際,可有千年護山大陣相抗?
或許蕭逸說得對,入世修行,匡扶正氣,或許便是這大劫來臨之際的一線生機。
乾清掌教第一個便站了起來,大聲說道:“蕭門主所言極是,大劫來臨,無人能獨善其身,激發起全華夏子孫骨子裏沉睡已久的善念,才是唯一的出路。昆侖不才,願第一個響應蕭門主的號召,從即日,貧道親率門人弟子入世修行!”
“掌教師兄所言甚是,蕭門主所言大善!”乾鴻、乾濟、乾法三道,亦是即刻起身,絕對地支持。
“好!”清玄老道麵色因為興奮而變得潮紅,一拍桌子便站了起來,大聲說道,“此等功德無量之事,不能少了我峨眉。入世修行!”
“嶗山響應蕭門主號召,入世修行!”
“泰山響應蕭門主號召,入世修行!”
“正氣門響應蕭門主號召,入世修行!”
“入世修行!”一時間,在場眾人紛紛叫道,豪氣衝天!
這一刻,中土道門,把守衛華夏這一份沉甸甸的擔子,一起擔了起來!
蕭逸看著在場振臂高呼的眾人,一時間渾身輕顫,熱淚盈眶。
誰說我華夏人沒有凝聚力?
誰的骨子裏都有一股埋藏太深的善念和勇氣,在真正的民族大義麵前,誰也不會含糊。
蕭逸端起了麵前的大碗,滿滿地斟上了一碗酒,激動地向前一舉,大聲說道:“幹!”
蕭逸的兩滴熱淚,砸落在了碗裏!
“幹!”在場眾人紛紛端碗,齊聲高喝。
酒逢知己千杯少,眾人暢飲開來。心中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