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裏還有一粒天香斷續丹,你拿去給你師弟服下吧。”蕭逸想了想,柔聲開口說道,拿出一粒天香斷續丹,放到玉非煙手心的同時,又繼續說道,“我已經向乾鴻道長要來了那位佛門前輩的地址,我同你一起去求甘露水。”
“什麼?”玉非煙眼見著蕭逸再度送出了一粒七級八品的靈藥,已然是吃驚不已,再一聽蕭逸此言,更是狠狠吃了一驚,即刻抬頭吃驚地看向了蕭逸,不過,片刻之後便發現,自己還是難以直視蕭逸灼灼的雙目,即刻低下了頭來,卻是低聲說道,“不必了,昆侖此番已然承蒙蕭門主莫大的恩情,此事再不便勞煩蕭門主了。”
“非煙!”蕭逸重重地喚了一聲。
玉非煙乍聽了這個稱呼,身軀不由得就是一抖。
不過,被這個稱呼震得身軀一抖的,可不止玉非煙一個人,還有臥室內,剛剛服藥蘇醒過來的李瑉。
“非煙?他竟然如此稱呼師姐?”李瑉隻覺得腦袋嗡嗡直響,險些再度暈了過去,卻是強撐著,豎起耳朵聽向窗外。
隻是,蕭逸和玉非煙,此刻俱都心思起伏得厲害,並沒有注意到臥室內的李瑉氣息的變化。
“非煙,事到如今,你為何還與我如此見外?”蕭逸皺眉問道。
“我,我們之間,本就是,本就沒什麼!”玉非煙眼神閃躲,語無倫次地小聲說道。
“什麼本就沒什麼?我是你腹中孩子的爹,這叫沒什麼?”蕭逸的聲音,不由得就重了幾分。
“你別說了!”玉非煙一聽到蕭逸如此直言不諱地說到這句話,身軀一顫,羞急難當。
“我非但要說,我還已經和乾鴻等三位道長說了,三位道長說這是莫大的喜事,更同意我陪你一起去找那佛門前輩。”蕭逸說道。
“你,你已經和師傅說了?”玉非煙錯愕地瞪大了眼睛,吃驚地問道。
“是!我總不能讓你一個女人去做這種事兒吧!這些日子,已經讓你承受的太多了!”蕭逸看著玉非煙,眼睛裏滿是疼惜。
玉非煙聽著蕭逸這句話,感受到那抹疼惜的目光,渾身不由得又是一顫,心頭一直堅守的某種東西,似乎悄然間融化了,一雙大眼睛裏,竟控製不住地湧上了一層淚光,也不知道是因為這麼多天以來的委屈,還是什麼。
急忙扭轉了目光,玉非煙在眼淚滑落之前,掩麵疾步走了。沒有說同意,也沒再說不同意。
然而,那抹隱忍的淚光卻是清晰地落入了蕭逸的眼底,蕭逸便知道,此次南海之行,定然成行,與此同時,蕭逸也暗下決心,此行定要竭盡全力,幫玉非煙拿到甘露水,以分擔其心頭沉重的負擔。
蕭逸便也就大步走回了自己的靜室,去做臨行前的準備。
李瑉的居室之外,恢複了一片寂靜。
然而,李瑉的一顆心,卻是猶如正在油鍋裏煎熬一般,目眥俱裂,雙眼一片血紅,雙手死死扣著床板,生生把一塊床板捏得粉碎。
“蕭逸!”李瑉從牙縫中擠出了帶著滔天恨意的兩個字,而後,又緩緩閉上了眼睛,眼睛中,竟有血淚流出,“師姐啊,師姐,你竟然和他早有肌膚之親,甚至懷了他的孽種?他有未婚妻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師姐!玉非煙!憑什麼?他哪裏有我對你好?”
李瑉無聲地痛哭著,想想一直疼愛自己的師傅,剛剛的暴怒;想想一直暗戀的師姐,竟然已為人婦,將為人母。李瑉心頭萬念俱灰,任血淚染紅了衣衫。
突然間,卻是聽得門外腳步聲響,一個低階弟子小心地喚道:“大師兄,大師姐命我給你送來了這粒天香斷續丹,據說是蕭門主親自煉製的,七級八品的靈藥,可以治療師兄你的經脈受損。”
李瑉乍聽此言,不由得一陣暴怒,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大聲嘶吼道:“滾,給我滾!老子不稀罕這對x夫X婦假惺惺的關心!”
這聲暴怒,嚇得那個低階弟子,渾身一個激靈,幹脆把那丹藥放到了李瑉的桌子上,而後,即刻退了出去,撒丫子有多遠閃多遠了。
李瑉聽著那腳步聲漸遠,因為自己受傷以來,脾氣極臭,如今居室周圍,竟無一人走動,一片靜寂,李瑉突然感覺到了一種被全世界拋棄的絕望。
“昆侖,我一生驕傲之所在,為何會如此對我?”李瑉一聲嘶吼。
待血淚再也流不出,李瑉臉上卻是漸漸地化為了一片狠戾。
“蕭逸,若不是你的出現,一切都不會是這樣的。蕭逸,你該死!”李瑉心中無聲地叫道,緊緊握住了自己的拳頭,任由指甲刺破了掌心。
而後,掙紮著下床,拾起了那粒天香斷續丹,一仰頭,便服了下去。
“嗬嗬嗬,哈哈哈哈!蕭逸!”李瑉發出了一陣鬼嚦般的陰笑,眼中一片血紅!
而對於李瑉的一切,蕭逸和玉非煙自然都是渾然不知。
蕭逸此刻,正置身自己的靜室之中,把一絲神識,注入到了火龍鼎之內。
火龍鼎之內,可是還收著血魔老祖那碩大的血汙之身呢。
這血汙之身,全是由幽冥血汙凝成,由血魔老祖祭煉了數百年,不受法術攻擊,可聚可散,可謂一件難得的至寶。
然而,對於普通人類修士來說,這具身軀卻用不得,神識若是來操控這血汙之軀,不出一時三刻,便會被那無盡的血腥之氣,迷失本性,魔性橫生。
但是,蕭逸眼見著這具血汙之身,卻是禁不住眼角眉梢皆是笑意,心思不由得就飄回了玄醫門山門之內,那具血神子身上。
血神子當時隻是一道血影子,在吞吃了血魔老祖一個分身之後,發生了異變,又結合了血魔劍的靈元,而產生了神智,可以說,那是個蕭逸親手造出來的,中西合璧的東西。又因著血魔老祖,而越變越強。
到如今,蕭逸竟然又得了一具血魔老祖的血汙之身,這令蕭逸不禁慨歎,合該是血魔老祖氣數已盡,那條血神子當興。
蕭逸想到這裏,並沒有對這具血汙之軀做任何處理,隻是以神識小心地探查了一番。
這一探查之下,蕭逸卻是眉頭一抖,下一秒,真元一攝,便從那碩大的血汙之身上,攝出了小小的一個月牙狀的血紅半透明之物來。
那分明是一個芥子空間,也就是血魔老祖隨身攜帶的一個小世界。
然而,這個芥子空間,顯然是血魔老祖下了大力氣祭煉的,在血魔老祖神魂離體之後,也並沒有消散。
隻這一點,便比蕭逸之前得自日本忍者的那個小世界高級了很多。
能在血魔老祖身上找到這個芥子空間,蕭逸並不奇怪,血魔老祖那等人物身上,怎麼會少了這等東西?
蕭逸深吸了一口氣,把自己的神識探入了那芥子空間之內。
然而,一經探入,蕭逸便感覺到了一種撲麵而來的血腥氣息。
這個芥子空間,足有幾十畝大小,簡直就是一個小型的幽冥血海,裏麵一片血紅,到處汙血湧動,甚至有一座血汙形成的矮山。
血魔老祖分身手中所持那種血晶砂,在這芥子空間裏隨處可見,隻是俱都未經祭煉。
血海中,咕嘟嘟冒著碩大的血泡,隱約有無盡的未知生靈隱於其內。
這麼大的芥子空間,隻有一種血紅的顏色,讓人看了心生無限煩悶。
而且,大致看了一番,蕭逸更是難免有幾分失望,這芥子空間內,除了那血晶砂可以稍加祭煉之外,竟是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也沒有,就更別提一件完整的法寶了。
不過,再一想想,那日血魔老祖落入了誅仙劍陣之內,拚了老命,扔出了足有上百件法寶,才堪堪擋住了第一輪攻擊。
那般不要命地打法之下,焉能還有法寶留下?
蕭逸不乏失望地搖了搖頭,就要即刻撤出神識。
然而,就在神識即將撤離的那一刻,蕭逸卻是陡然間感覺到了一種細微的魔氣波動。
“咦?”蕭逸眉頭一皺,不由得發出了一聲輕咦。
下一刻,神識便停止了撤出,反倒是順著那絲魔氣波動,一路尋到了那座血汙形成的小山之上。
神識纏繞在這小山上,細細密密地一番探查之後,蕭逸卻是眼睛狠狠一亮,不由得發出了一聲驚呼:“血色紅魔芝?這一定是血色紅魔芝了?”
在那血汙小山和血海的交接處,有著一片片血紅色的,和小山幾乎融為一體的片狀突起物。
乍一看,就如同被汙血衝刷過的血晶山石一般。
然而,這些東西,卻在悄無聲息地緩慢地吸納著周遭的魔氣。也正是這細微的魔氣波動,引起了蕭逸的注意。
再看看那層層疊疊的模樣,再想想,古籍中所說的,血色紅魔芝的生長環境,蕭逸馬上便可以確定,眼前這些片狀物,定然就是血色紅魔芝無疑。
這一意外發現,讓蕭逸失望的心情,一掃而空。
即刻在這芥子空間之內,打下了自己的神識烙印,而後,心念一動,便把其中一片血色紅魔芝憑空攝出了芥子空間。
一經離開了那幽冥血海之內濃鬱血腥氣的籠蓋,一抹獨特的靈力,便從血色紅魔芝上突然間澎湃迸出。
這是一種秉承魔氣而生的獨特靈物,生於幽冥血海之內,然而,其本身卻沒有一絲魔氣。反而,可以吸納魔氣。
也正是這獨特的性質,才使得其成為煉製渡厄金丹不可或缺的一味主藥。
蕭逸從答應了為小狐狸煉製渡厄金丹的那一刻起,便一直在害愁,到哪裏去尋這血色魔芝?
沒想到,卻是在今時今日如此不費力氣地得到了。
渡厄金丹的四味主藥,已然獨缺一味寂滅妖丹,這令蕭逸欣喜萬分。
即刻把那長成的血色魔芝,一片片采摘了下來,存放進了玉匣之內,收到了方寸葫蘆中。
而後,做完這一切,蕭逸卻是沒有罷手,而是拿出了那串隨身攜帶的珠鏈。
那珠鏈乃是特殊的蟲室,裏麵此刻可是有著上百隻噬龍虱的,前幾日,噬龍虱孵化成功,便狂暴地啃噬了血魔老祖的血胞罩,可謂為蕭逸立了大功一件。
而這上百頭十足的吃貨,一個血胞罩顯然並沒有滿足其胃口,此時此刻,這些噬龍虱,正在蟲室之中,暴躁地躍動著,一個個尖利的口器咬的哢哢直響,饑渴之態盡顯。
蕭逸略一沉吟,便心念一動,把這些噬龍虱全數放進了血魔老祖的芥子空間之內。
餓極了的噬龍虱,乍一聞到這漫天的血腥味,即刻便嗡鳴著撲入了那幽冥血海之內,捕食起那無盡的生靈來,大快朵頤。
蕭逸滿意地點了點頭,一抖手,收好了血魔老祖的肉身,把那芥子空間,亦是妥善收好了。
做好了這一切,蕭逸則是心念一動,一聲輕喝:“噬魂獸?”
脖子上綠光一閃,噬魂獸那漆黑的身影,便閃現在了蕭逸麵前。
“蕭,蕭逸,什,什麼事兒?”噬魂獸剛才正在方寸葫蘆內,努力地消化血魔老祖的最後一分神魂,聽聞蕭逸呼喚,卻也急忙閃了出來,眨動著一雙豆眼,結結巴巴地問道。
蕭逸卻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它的問話,反倒是上上下下好好打量了一番噬魂獸,此刻的噬魂獸,皮光毛亮,身高一米之上,已然馬上就要步入結丹中期了,看起來很是威武不凡。
然而,那一雙閃爍的豆眼,卻是和其身形極為不相稱。這家夥也不知道從哪裏來的根深蒂固的自卑,縱使實力驚人,也始終一副哆哆嗦嗦的模樣。
不過,別看它這副模樣,蕭逸可是知道,噬魂獸對於自己來說,那可是一個實打實的福將,無數次在緊要關頭,克服恐懼,跳出來,救蕭逸於危難之中。
蕭逸也就微笑著說道:“噬魂獸,恭喜你,你竟然馬上就要進入到結丹中期了,要不了多久,便可以和咕嚕並駕齊驅了。”
“嘿,嘿嘿!”噬魂獸一直豔羨咕嚕神駿,如今,聽聞蕭逸如此讚它,倒是頗為不好意思地笑了,黑乎乎的爪子,甚至撓了撓頭頂,看起來滑稽至極。
“那日在上古廢墟,你竟然吞吃了銀翅夜叉王的肉身,莫非,這是你結丹之後,生出的新本事?”蕭逸繼續問道。
“嗯,嗯,是,是的。進入結丹期之後,我,我就不單可以吞噬神魂了,凡是,凡是鬼物,都,都可以吞噬!”噬魂獸不無驕傲地說道。
蕭逸聞聽此言,倒是雙眸微眯,心道:“好家夥,這本事真是不一般啊,噬魂獸真不愧為名副其實的地獄凶獸。”
想想自己和陰風門的戰鬥,蕭逸看著噬魂獸的眼光,便又不免又炙熱了幾分。隨著不斷吞噬強大的神魂和鬼物,噬魂獸日後,必將成為自己的一大得力助力啊。
看著它那幾分驕傲的模樣,蕭逸微微一笑,當即以三昧真火,溝通了火龍鼎,而後,從方寸葫蘆中,選取了幾味靈藥,又珍而重之地放入了玄陰地龍的幾滴心血,最後,卻又放入了整整一株血色魔芝。
“蕭,蕭逸,你,你這是要,要煉什麼丹?”噬魂獸一雙豆眼眼見著就亮了,本能地覺得,這丹藥與自己有關。
蕭逸卻是笑而不語,專心煉丹。
足足一夜的時間,火龍鼎內才傳來了一股異常的藥香,四十九粒血紅色的丹丸,終於出爐了。
噬魂獸抽動著大鼻子,貪婪地吸收著藥香,那藥香一入體,便感覺到了一股渾身舒泰的感覺。
“喏,別在那抽鼻子了,這一粒玄獸丹,還不趕快服下?”蕭逸笑著說道,一抬手,把一粒丹藥射到了噬魂獸手裏。
“玄獸丹?有,有何妙用?”噬魂獸一把以大爪子抓住了丹丸,一邊欣喜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