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逸沒有說什麼,便踱到了秦過身邊不遠處,默不出聲,看著他診病。
秦過的修為此刻已經是練氣期中期了,隱隱有突破後期之象,而且,識海通明,神識也有大幅度的提升。
雖然,和蕭逸身邊的其他人相比,秦過的修為還是低的可憐,但是,對比於他之前的修為,這種修煉的速度,已經堪比坐火箭成長了,這自然是蕭逸賜下的那些丹藥的結果。
而修為和神識的提升,令秦過治起病來,自然是更加容易了。
診病的速度,非常快,十幾分鍾的時間,已經治過了四五個病人,而且各個都能精準地說出病因病情,這無疑引來了百草堂內圍觀眾人的一陣陣驚歎。
“不愧是百草堂的當家人,醫術果然不一般啊。”
“若是中醫館裏都是這種醫生,何至於我們幾千年傳承的中醫不興啊?”
“開玩笑,這世上有幾個百草堂?別的醫生,能有這一半的本事,就燒高香了。”
眾人議論紛紛,心情激動。
秦過也顯然早已經習慣了眾人的震驚歎服,臉上沒有任何情緒變化,寵辱不驚,依舊是沉心診病。
隻是,當診到麵前這個老者病人的時候,卻是遇到了一些麻煩。
老人是由兒女相伴,一同來就診的,麵容憔悴,以手按腹,哼哼唧唧,看起來很是痛苦。
“醫生,救命啊!”老者一坐到椅子上,就痛苦地叫道。
“怎麼了?老人家?”秦過輕聲問道。
“我肚子疼,沒日沒夜地疼,實在是受不了了。”老人帶著哭腔,無限痛楚地說道。
“老人家莫急,我來給您把把脈,看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秦過好言安慰道,同時,一伸手,示意老人把手腕放置到桌麵上,而後,秦過三指輕舒,便按上了老人的寸關尺。
隻是,仔細地一番診脈之後,秦過的眉頭卻是皺了起來,看向了老者,問道:“老人家,真的是肚子疼嗎?”
“嗯,沒錯,就是疼,疼了有三個多月了,醫生,都說你醫術高超,你得救救俺啊。”老者簡直老淚縱橫。
“這就奇怪了。”秦過一聽老者這話,眉頭卻是皺的更緊了。
“父親,怎麼了?”一旁伺診的秦念恩,卻是小聲出言問道。
從秦念恩有記憶以來,自己的父親就是醫術高超,一般的像這種肚子疼的小病,從來都是手到病除,尤其是自打遇到蕭逸之後,修為和神識都有大幅度提升,已然從後天穩穩步入了先天境,醫術更是隨著水漲船高,還從不曾見過父親有皺眉的時候,秦念恩心裏疑惑不已,這才出言詢問。
“你摸摸看。”秦過卻是沒有回答兒子的話,而是一指老者的手腕,對秦念恩說道。
“哎!”秦念恩急忙應了一聲,放下了病曆本子,躬身上前一步,三指按上了老人的寸關尺。
依舊是細細一番診治之後,秦念恩的眉頭也皺了起來。
“醫生啊,俺這是怎麼了?你們倒是快說啊,是不是俺活不成了?”老者見了秦念恩也皺眉,嚇得臉都綠了,大聲問道。
圍觀眾人也不禁竊竊私語起來。
“這是咋了?怎麼大小秦醫生都是這副表情?”
“莫不是那老頭生了絕症?”
“搞不好是了,否則,手到病除的秦醫生,為什麼都犯了難?”
眾人越是這麼議論,那老者就越是害怕,一會兒工夫,額頭冷汗潸然而下,臉色慘白,搖搖欲墜。
秦念恩抬起手臂,急忙說道:“老人家,您別害怕,什麼事兒都沒有,您脈象平和,除了有點憂思之外,並沒有任何疾病。”
“什麼?沒病?”圍觀眾人一聽這話,倒是愣了,既然沒病,為什麼那老頭看起來那麼痛苦啊?
老者自己更是不相信秦念恩的說法,情緒有些激動地站了起來,一指身邊的兒女,大聲叱道:“又是你們搞的鬼,是不是?一定是你們又串通了醫生,來給俺吃寬心丸呢。你當你爹俺傻啊?俺活了大半輩子,從沒這麼難受過,你們串通了醫生,說俺沒病,俺就能相信?”
老人那對兒女被罵的麵紅耳赤的,卻也急忙爭辯道:“爹啊,哪有的事兒啊,我們之前也沒見過秦醫生啊,哪裏有機會和秦醫生聯手騙您呢?人家醫生都說了,您老就是沒病,您能不能就放寬了心,別再疑神疑鬼的了?”
“放屁!我怎麼就沒病?哎呦,這肚子疼啊。”老者說著,臉上就又見了汗,痛楚得蹲下了身子,顯見就要受不了了。
“爹啊。”那對兒女急忙扶住了老人。
“去,我不用你們管,我自己再去找大夫去,我就不信,全京城的大夫,都被你們串通好了。”老人倔脾氣還上來了,一甩手,就捂著肚子,向外走去,隻是,步履蹣跚,走的很是緩慢。
老者的兒子哪肯讓其就此離去啊,急忙攙扶著,老者的女兒,則是麵有愧色,轉頭對秦過和秦念恩說道:“醫生,不瞞您說,我爹他,確實沒病。”
“啊?沒病這是鬧得哪出啊?”圍觀眾人一聽這話,都是不由得一驚。
秦過父子對視了一眼,秦過便問道:“你說說看,老爺子這是怎麼了?”
“唉,醫生,事情是這樣的,三個月前,我們一家人帶著老爺子外出旅遊,當時正值秋高氣爽,很是幹燥,帶的水喝完了,老爺子口渴得厲害,就趁我們不注意在一眼山泉裏喝了幾口泉水解渴。我們這些做小輩的,當時就都批評他,說那山泉水沒經過消毒,多不衛生啊。老爺子起初不以為然,可是,細看之下,竟然真的在那泉水中發現了幾條細小的紅色蟲子。這下可好,從那以後啊,就算是有了心病了,總是覺得肚子疼,我們帶著他中西醫都看了無數,檢查也做了不少,都查不出有什麼事兒,可是老爺子就鑽了牛角尖,死活也不信,非說聽人說,有一種蠱蟲,在肚子裏一年之後,喝下去的人必死無疑。這不是從喝下水到現在快到一百天了,這幾天就說肚子疼得更厲害了。您說,您害怕您還喝那水幹嘛呢?您喝了也就喝了,這麼多檢查都做了,您咋就不相信您沒事呢?您連科學都不相信了,您還相信什麼啊?”病人的女兒算是徹底被弄得沒了轍,一籌莫展,唉聲歎氣。
“原來是這樣!”眾人聽了都恍然大悟。也有人當即勸道:“這屬於心理疾病啊,帶他看看心理醫生吧。”
“是啊,是啊,這是心結,秦醫生醫術再高,也解不開這心結不是?”
秦過也站起身來,走到老爺子身邊,好聲寬慰道:“老爺子,您確實沒有病,我在這百草堂看病看了三十多年了,我說的話,您還不相信嗎?”
“是啊是啊,這可是百草堂的董事長,當家的,全京城,屬他們爺們醫術好,老爺子,您得信他啊,您沒病。”眾人無不是大聲說道。
那老人卻是依舊冷汗直流,眼睛瞟了秦過一眼之後,悶聲說道:“俺不管你是誰,俺隻信俺自己肚子裏的感覺,你們不知道那種紅線蠱的厲害,俺也不和你們多說,俺再去找厲害的大夫去。”
老人說著,起身就又踉踉蹌蹌地向外走去。
“唉,這老爺子!”秦過討了個老大的沒趣,卻也無計可施,不由得一聲歎息,“看來,也隻有看看心理醫生了。”
患者的兒女急忙向秦過道歉,而後,就要攆上老父,就此離去了。
不過,就在這時候,人群後卻是響起了一個聲音:“老人家,請留步,這紅線蠱之毒未除,您就這麼走了,實在是凶險萬分。”
老人聞言,即刻就是一驚,當即止住了腳步。
百草堂內的所有人,也都是一驚,不由得齊齊地轉頭,向發聲處看去。
卻見,一男青年長身玉立,從人群後緩緩走出,不是蕭逸又是哪個?
“師公!”
“師叔祖!”
別人不識蕭逸,秦過和秦念恩乍見了蕭逸在此,卻是驚喜萬狀,兩人齊齊地一聲驚呼,從那診桌後轉了出來,即刻撲到了蕭逸麵前,二話不說,雙雙合身跪倒,大聲叫道:“拜見師公!拜見師叔祖!”
“我的天!”圍觀眾人一見了這架勢,全都驚呆了。
“秦過和秦念恩在這京城的一畝三分地,誰不是仰著脖子看他們?不說那幾十億的身家,就是那一身出神入化的醫術,走到哪裏,也是被奉作上賓的主兒啊,哪知道,在這個年紀輕輕的男青年麵前,卻是二話不說,就跪地行禮。還口口聲聲師公、師叔祖?”
“這到底是誰啊?這也太牛逼了吧?”
眾人竊竊私語,吃驚地看著蕭逸,指指點點。
蕭逸見了秦氏父子行如此大禮,也微微一笑,急忙把二人扶了起來。
“師公,您是何時到了京城的?為什麼不提早知會我們一聲,我們也好去接您。這樣若是被我父親知道,我等如此怠慢師公,我父定然不會饒恕秦過。”秦過緊張地搓著手,誠惶誠恐地說道,全然不顧周圍眾人幾乎驚掉了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