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清苑雖說此刻還是餘怒未消,但是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臉人,見了笑眯眯的顧雨薇,卻也收拾了情緒,說道:“我們是海城中醫協會的中醫,這位是蕭逸蕭會長,我姓幕。”
“蕭醫生,幕醫生,幸會,聽說這次春水鎮的疫情很嚴重,死亡率極高,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令二位中醫執意深入疫區呢?是有什麼殺手鐧嗎?還是像大家說的一樣,隻是為了鍍金?”顧雨薇小手一翻,倒是拿出了一支錄音筆,竟然現場進行采訪起來。
幕清苑一聽這問題,剛剛壓下去的怒氣禁不住就又上來了,冷冷地說道:“我們不需要鍍金,我想你要是有這個時間,還是去采訪那些個沽名釣譽之輩去吧。”
“幕醫生,請您別誤會,我隻是有些好奇而已。”顧雨薇卻很是具備記者的專業素質,依舊笑眯眯地說道。
“我希望你把你的好奇帶到災區去,而不是這些無聊的問題上。以事實說話,不正是你們新聞人最應該具備的素質嗎?”幕清苑冷冷地說完,便也和蕭逸一樣,閉上了眼睛,閉目養神,再也不理會顧雨薇的采訪。這短短的一段時間,就讓幕清苑心裏很是挫敗,沒想到身為一介中醫,竟然在此刻如此被人輕視。
可是,偷眼看了一下蕭逸,卻是發現蕭逸根本就像是沒發生任何事一般,簡直就是寵辱不驚。
這讓幕清苑不由得有些慚愧,看來,自己這分養氣的功夫,與蕭逸比起來,真是相距甚遠。
經曆了剛才的小插曲,此刻機艙內倒是很是寂靜,隻是,氣氛卻是很詭異的,明顯地劃分出了兩個陣營,中西醫之間涇渭分明。
好幾個原本坐的離蕭逸近的,也忙不迭地換了位置,顯然要故意地孤立蕭逸和幕清苑。
女記者顧雨薇興味盎然地打量著這一切,拿出了自己的掌上電腦,即刻編纂起稿子來,第一篇稿子就打算寫這近百年來都被大家津津樂道的熱題:中西醫之爭。
如同以往任何一次飛行一般,機艙內一片安然。
飛機平穩地飛行了兩個多小時後,即將著陸,從機窗上俯視,下麵一片巍峨的大山。
空姐最後一次為大家派發飲品食物。
可是,就在這時,飛機突然劇烈地顛簸了一下,隨即,便像是憑空掉落了一般,一股巨大的離心力,使得飛機急劇下墜,剛剛走入機艙的空姐瞬間就飛了起來,狠狠地撞向了機艙頂部。與此同時,剛剛派發的飲料,以及報紙雜誌等所有的東西也都飛了起來。
“啊”機艙內一陣驚呼,眾人齊齊變色。
片刻之後,飛機卻擺脫了那種失重的狀態,轉而失控地向上急劇攀升起來,所有的人就如同被重重地摔落在地上一般,心都要跳出來了,而後,報紙雜誌、食物飲料撒的機艙內遍地都是。
“怎麼回事兒?到底發生了什麼?”大家驚駭欲絕地叫道。機艙內一片混亂,巨大的死亡的恐懼感瞬間籠罩上了每一個人的心頭。
不過,沒人能回答這個問題,瞬息之後,飛機便開始了劇烈的顛簸,似乎遭遇到了極度可怕的情況,偌大的飛機,如同一個巨大的迪斯科轉盤一般,使得好多人經受不住這種顛簸而劇烈地嘔吐起來。
當然,這種強度的顛簸對於蕭逸一個一隻腳邁入了先天練氣境的超然強者來說,根本造不成任何傷害。
倒是幕清苑,此刻修為全無,在這顛簸之下,也同其他人一樣臉色慘白,幾欲嘔吐。
蕭逸勉力穩住身形,伸手在幕清苑的內關、合穀等穴急速點按了幾下,並且,握住了幕清苑的手,把一股精純內力緩緩注入了幕清苑體內。
說來也怪,本已經眩暈到極點的幕清苑,在那絲內力注入的一瞬間,便感覺到了一股清明,終於能夠得以伸手掏出了自己口袋裏的一小瓶藥粉,打了開來,放在自己鼻端,吸了幾下。那是幕清苑一早就準備好的,預防暈機的專用藥粉。
而那效果也十分神妙,片刻之後,幕清苑便臉色稍稍恢複了血色,再沒有那種欲死的眩暈感了。
“呼,好多了,隻是,這飛機到底是怎麼了?”幕清苑幾分驚慌地看向了蕭逸。
“不知道,我去看看。”蕭逸見她安然無恙,便解開了安全帶,站了起來。
“蕭逸,係好安全帶!你要去哪?”幕清苑驚訝地叫道。
蕭逸卻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起身向著飛機駕駛室的方向,勉力走了過去。
一推開駕駛室的門,卻是發現這裏也是一片混亂,機長和副駕駛正手忙腳亂地拚死操縱著飛機,一眼瞥見了進入駕駛室的蕭逸,機長脖子上的青筋都繃起了多高,大聲吆喝道:“誰讓你進來的?不想死的話,回去坐好,係好安全帶!”
“出了什麼事兒?”蕭逸卻是一點出去的意思都沒有,反而走到了機長身側,大聲問道。
“該死的,這正是我想知道的,任誰都看得到空中什麼都沒有,真是他媽的邪門。”機長極力地控製著飛機的操縱杆,同樣大聲地叫道,劇烈的顛簸,讓他也有一種欲嘔的感覺,頭暈眼花到了極點,仿佛自己的腦子和內髒都被顛碎了一般。
這還不是最令他恐懼,可怕的是,以自己十幾年的飛行經驗,卻是從沒有遇到過如此詭異的情況。
正如機長所說,此刻的天空簡直就是晴空萬裏,就連一朵雲彩都沒有。
“這是怎麼回事兒?”蕭逸心中疑惑,卻是一刻也不耽誤,馬上把絲絲縷縷的神識外放了出去,探查氣飛機周遭的情況來。
片刻之後,蕭逸的神識就感覺到了,原來是一股強大的自上而下的激蕩的氣流在作祟,這股氣流無色無形,寬度卻竟然極寬,達到了幾公裏的範圍。
飛機此刻就像一葉誤入了湍流的小舟一般,在這激流帶的邊緣顛簸搖曳著。
“這是什麼情況?為什麼這股氣流中竟然還有大量的靈力波動?”蕭逸心裏驚疑不已。
而就在這個時候,這股氣流卻是一改剛才的狂亂無章,突然間轉變為了自上而下的方向,卷夾著飛機急速向下方掉了下去。
“啊!”機長和副駕駛都是一聲驚恐的大喊。
瞬息之間,飛機就墜落了起碼上百米。
蕭逸顧不得去思考這股氣流的成因了,他要即刻收回自己的神識,幫著機長擺脫險境。
可是,就在蕭逸要收回神識的那一刻,怪事出現了,絲絲縷縷的神識,竟像是被什麼東西吸住了一般,也是急劇地下墜,根本無法收回。
神識突然間大量地湧出了識海,令蕭逸頭腦一陣鈍痛。
“這到底是什麼這麼詭異?”蕭逸心裏大吃一驚,卻也知道若是再這樣下去,自己的神識非被抽幹不可。
關鍵時刻,蕭逸斷然做了決定,拚盡全力,強行切斷了自己已經探出去的那些神識。
神識的損失,令蕭逸的識海一陣灰暗,就連識海內正在溫養的小小金精飛劍都跟著一陣暗淡。
而就在這片刻之間,飛機已經再度在顛簸中墜落了近百米,下方一座座山峰,急劇地變得越來越近,飛機隨時都有墜亡的可能。
蕭逸知道,此刻不能再做任何耽擱了,挽救飛機要緊。便急忙對著機長大聲說道:“你起來,我來操控飛機。”
“什麼?你說什麼?你瘋了嗎?”機長簡直像聽到了天方夜譚一般,目瞪口呆,當然也根本不可能聽從蕭逸的命令,依舊拚命地操縱著飛機。
蕭逸知道此刻沒有更多的時間去多做解釋,便大力伸出手來,一把把機長拎出了駕駛位,蕭逸自己坐了下去。
還沒容機長反映過神來,蕭逸已經雙眼一眯,神識包裹了機長的大腦,施展出了神秘的古老奇術:“祝由術”來。
“告訴我,怎麼操控這東西。”蕭逸沉聲下了這個最直接的命令。
機長隻覺得一陣眩暈,片刻之後,便根本不由自主的執行起了蕭逸的命令,為蕭逸簡單地講解起來。
雖然時間緊迫,雖然操控飛機非常複雜,但是,這一切,對於身為一代宗師的蕭逸來說,都不是問題,超強的悟性,和過人的心性控製力,讓他瞬間便掌握了駕駛飛機的要領,一會兒功夫便駕輕就熟了。
靈巧地操縱著飛機,蕭逸按照剛才神識中探明的那股恐怖氣流的走向和位置,向外一陣疾衝。
一旁的副駕駛簡直驚得目瞪口呆,根本就忘了自己協助機長的任務。
“老天爺,這是個什麼人?他到底是神仙來救我們的,還是來自地獄的魔鬼?有誰見過分分鍾就學會了駕駛飛機的?天啊”副駕駛嘴巴長得老大,直勾勾地看著蕭逸,心中一片抵死的震驚。
而此刻的機艙內,顛簸一點都沒有減輕的跡象,除了幕清苑服用了自己的秘藥之後,還能保持常態,其他機上的所有人都已經吐了。
就連一向斯斯文文的劉白羽,此刻也是吐得一塌糊塗,在劇烈的顛簸下,嘔吐物隨處飛濺,搞的劉白羽滿頭滿臉都是,狼狽不堪,不過,生死攸關之際,劉白羽也顧不得這些了,大聲帶著哭腔拚命地叫著:“降落傘,降落傘在哪?我要降落傘……”
一個勉強忍住嘔吐的空姐,掙紮著站了起來,極其敬業地安撫他道:“先生,或許這隻是一個普通的氣旋,過去之後,就會沒事兒了,此刻在這麼高的高空,您就是有降落傘也是沒用的。”
“去你媽的,你知道老子是誰嗎?老子不能死,嘔……”劉白羽此刻是完全顧不得自己平日裏極力保持的形象了,大罵道。
“對,降落傘,我也要跳傘,我不想死啊”機艙裏登時哭聲一片。
就在大家幾乎看見了死神的那一刻,飛機卻突然停止了那恐怖的下墜和抖動,轉而平穩地攀升起來。
“啊這是怎麼回事兒?”眾人瞬間停住了哭泣,驚恐地瞪大了眼睛。
“飛機正常了,我們沒事兒了,是不是?”足足一分鍾之後,才有一個醫生戰戰兢兢地說道。
“沒事兒了?”
“真的沒事兒了嗎?”
“是的,沒事兒了!”
“天啊,我們獲救了!”
“啊,老天,我沒死,我們得救了。”
在確定了這一點之後,機艙內登時爆發了一陣震天的呼聲,劫後餘生的狂喜,瞬間充斥了每一個人的神經,讓大家忘乎所以地狂呼。
而帶來這一切的人,自然就是蕭逸了。
盡管臨時現學的駕駛飛機,蕭逸還是在飛機堪堪要墜落的那一刻,最終飛出了氣流帶,並且,安全地回到了飛機原本的航道內。
“呼!”蕭逸鬆了一口氣,若不是自己探出了神識,此次飛機定然是凶多吉少,自己前世今生第一次坐飛機,就要死於空難,那豈不是冤枉死?
如今,飛機恢複了正常,蕭逸心情大好,一扭頭對著身旁呆若木雞的機長說道:“好了,接下來還是由你來駕駛吧!”
“您,您到底是什麼人?也曾經受過飛行訓練嗎?”機長哆哆嗦嗦地問道,語氣裏滿是不可思議和震驚。
“嗬嗬,不,我隻是個醫生。”蕭逸說完,施施然離開了駕駛位,大步向著機艙內走去。隻留下了機長和副駕駛麵麵相覷,對蕭逸所表現出的一切所帶來的震驚,已經大大超出了死裏逃生的喜悅,如此危機的遇險,竟然被一個年輕的醫生解決了,他是怎麼做到的?
機長木愣愣地呆立當場,直到副機長出言提醒,才終於想起了繼續駕駛飛機。
而蕭逸此刻已經返回了機艙,入眼處到處都是狼藉。
一眾西醫經曆了這場浩劫,激動狂喜過後,卻是感覺驚嚇和恐懼早已經令眾人脫了力了,一個個渾身汙垢地癱軟在自己的位置上,簡直就隻剩了出的氣,沒了進的氣。最最狼狽的就是劉白羽了,那原本一絲不苟的頭發上,此刻滿是汙物,與從前的形象相去甚遠,臉如金紙,麵容扭曲,簡直就嚇得脫了相。
幕清苑在飛機平穩了那一刻,便解開了自己的安全帶,拿出了自己特製的秘藥,救治起身邊的女記者顧雨薇,以及機艙內的兩個空姐來。
那藥粉十分神奇,片刻之後,顧雨薇和兩個空姐便都脫離了那種頭暈欲死的狀態。
三人眼見著好轉之後,幕清苑卻是避開了地上的汙物,走到了第一排廖文昊廖秘書的身側。
剛才,廖文昊在劉白羽譏諷蕭逸之時,起碼為蕭逸說了幾句話,幕清苑恩怨分明,此刻便決定幫他。
廖文昊正難受著呢,隻覺得一股清新直衝鼻孔,瞬間之後,頭腦便擺脫了那欲死的眩暈,恢複了清明。
“天啊,這是什麼藥,怎麼這麼神奇?謝謝你,幕醫生。”廖文昊驚喜之餘,也真心實意地道謝。
其他癱坐在位置上的眾人,一見幕清苑手裏竟有這等靈藥,也都不禁眼睛發亮,如同瀕死的動物一般,氣喘籲籲地看向了幕清苑。
隻是,幕清苑對於大家企盼的目光,卻是恍若未察一般,冷冷地一笑,施施然回轉到自己的座位坐了下去,絲毫沒有再繼續救治其他人的意圖。
“幕,幕醫生,求求你,救救我,好難受啊。”一個頭痛欲裂,現在還幹嘔不止的西醫,顧不得顏麵問題了,不顧一切地說道。
“對不起,我們中醫隻懂得望聞問切、陰陽五行,這種治療暈機的問題,想來還是你們西醫拿手得很。”幕清苑冷笑著一聲,淡淡說道,倒是把剛才一眾醫生貶損中醫的話,原封不動地奉還了回去。
“我錯了,幕醫生,我不該有門戶之見,不該貶損中醫,求你大人有大量,給我用一點您的藥吧,我真的好難受。”那個西醫一邊幹嘔,一邊艱難地道歉。
“哼,想要用我的藥,也可以啊,不過就是價格昂貴,不知道你能不能用得起。”幕清苑冷冷說道。
“多少錢?我給!”
“十萬!至於那個什麼劉白羽,起碼得一百萬吧。”幕清苑雙眼微眯,一聲冷哼。
“呃”一眾西醫眼睛裏的光彩,因為這句話而徹底破滅了。不過,也知道,這是幕清苑在報剛才的一箭之仇,誰讓眾人剛剛把人家好一頓貶損呢?現在卻要求助於人家。真是因果報應來的太快。
“哈哈,清苑,算了,何必和他們製氣?就給他們個機會,讓他們見識一下中醫的神奇。”蕭逸走到了幕清苑的身邊,笑著說道。
“哼,可惜了我的靈藥!”幕清苑一聲冷哼,不過卻也依言站了起來。
一眾西醫在聞了幕清苑的藥粉之後,迅速地好轉起來,禁不住連聲道謝,心裏慚愧不已。
劉白羽卻是沒臉用幕清苑的藥,看著漸漸走近的幕清苑,劉白羽使勁揉著自己的太陽穴,一聲冷哼:“不必了,這點難受,還嚇不倒我。”
“哼,隨便你。”幕清苑清冷地說了一聲,幹淨利落地回轉自己的座位。
劉白羽強忍著不適,回頭瞥了一眼蕭逸,卻是見到蕭逸清清爽爽幹幹淨淨,似乎完全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一般,與自己滿頭滿臉汙物的狼狽相相比,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尤其是看到,剛才還和自己同仇敵愾的眾西醫,現在已經全都對蕭逸和幕清苑感激涕零的樣兒,劉白羽的氣就不打一處來,抹了一把頭上的髒汙,眼珠一轉卻是故意對大家說道:“這次咱們大難不死真是老天有眼,我待會兒一定要問明白,到底是誰如何解除了這場危機,我要替大家重重地謝他!”
“是,一定要謝,也謝謝劉副院長慷慨解囊。”一眾西醫雖然知道這是劉白羽故意在轉移話題,不過,卻也都隨聲附和道。
劉白羽見大家又恢複了對自己的追捧,不由得瞥了蕭逸一眼,冷冷一笑:“切,跟我鬥?你以為你們一點藥粉,就能收買人心了?老子用錢擠兌死你。”
恰恰就在這時,飛機的廣播響了起來:“眾位乘客,大家好,我是本次航班的機長,剛才,飛機遇到了莫名的氣流,以至於幾乎失控,現在,危機已經解除了,請大家放心乘坐。同時,我要代表整個機組成員,特別感謝一位乘客,正是他在危急關頭,奇跡般地駕駛著飛機,脫離了危險,使得大家得以保存了生命。”
“啊?”機艙內登時炸開了鍋一般,“是咱們中的人解除了危機?”
“是誰呢?到底是誰救了咱們的命?”大家舉目四顧,心裏震驚不已。剛才大家都被顛地七葷八素的,根本沒有注意到到底誰離開過位置。
“據乘務員反應,這位先生姓蕭名逸,是本次航班上一名中醫。在此,請允許我表達最誠摯的謝意,感謝您危難時刻……”廣播裏傳來了機長清晰的聲音。
“哄!”蕭逸的名字一經被機長說出,大家一片嘩然。
“是蕭逸?蕭醫生救了咱們的命?”
“他不是個中醫嗎?怎麼還會駕駛?”
“就是啊,難道他比機長都厲害?”
眾人簡直難以置信,但是,接下來機長在廣播中誠摯的感激,卻是讓大家意識到,事實就是這樣的。
再一想想剛才劉白羽說過的話,大家不由得漸漸地安靜了下來,目光複雜地看向了劉白羽。
劉白羽此刻,就如同被雷擊中了一般,呆若木雞,萬萬沒想到,剛才拯救了大家性命的,竟然是蕭逸,而更悲劇的是,自己還口口聲聲要替大家重謝他。
劉白羽瞬間感覺到了什麼叫做“尷尬欲死”,什麼叫做“巴不得有個地縫鑽進去”。
“我,我要去個衛生間。”踉踉蹌蹌地站起身來,劉白羽逃也似地竄進了衛生間。
看著劉白羽滿頭汙物狼狽逃竄的模樣,眾人突然覺得一陣反胃,再看看麵色冷靜,一直榮辱不驚的蕭逸,大家心頭高下立判。
“蕭醫生,謝謝你,謝謝你救了大家。救命之恩,永生難忘。”廖文昊率先站起身來,衝著蕭逸深深地鞠了一躬,滿心的誠摯。
“是啊,蕭醫生,謝謝您。”眾人也緩過神來,紛紛向蕭逸道謝,同時,心裏慚愧欲絕,不但是蕭逸扭轉了危機,救了大夥的命,更是幕清苑出手解除了大家的極度不適,眾人能此刻安然地坐在這裏,全是拜兩個中醫所賜。可笑的是,就在不久前,大家還對這兩個中醫極盡譏諷之能事。
相比較一下,西醫們都覺得自己太不是東西了,一個個如同鴕鳥一般,幾乎把頭垂到了地板上。
不過,蕭逸卻是顯然沒有追究的意圖,擺了擺手,蕭逸淡然說道:“不必客氣,此次疫區之行,本該是大家一起同心合力,戰勝困難的。這個專家組就如同這架飛機一樣,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實在是不該自己從內部就分崩離析。”
“是是,是我們太淺薄了,說了很多冒犯蕭醫生的話,還請蕭醫生大人有大量,不要怪罪。”眾人紛紛道歉,再不敢對蕭逸有絲毫的怠慢。
劉白羽則如同縮頭烏龜一般,一直在衛生間裏躲到了飛機要降落,才低著頭,一臉不自在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斯文公子的形象,因為這次小小的遇險,而蕩然無存。
女記者顧雨薇眨巴著大眼睛,以手中的相機忠實地記錄了機上發生的一切一切。
飛機最終平穩地降落在東南百色市的停機場上,眾人如同做了一場噩夢一般,渾渾噩噩地走下了飛機。
隻是,一下機,迎麵卻是鮮花與錦旗的海洋。
“感謝蕭醫生成功拯救航班!”
“歡迎英雄到來!”
這樣的字句隨處可見。
蕭逸和幕清苑對視了一眼,也是驚奇不已。
幾位機場領導模樣的人,卻是在航班機長的指引下,走上前來,熱情地向蕭逸獻上了鮮花,激動地說道:“蕭醫生,我代表東南航空公司,感謝您危急時刻挽救了整個航班,這關係到公司的榮譽,更關係到眾多的生命,謝謝您!”
原來,竟是機長早就把蕭逸的舉動,在飛機上就報告給了航空公司,而航空公司也高度重視,畢竟,若是發生了一場機毀人亡的空難,那麼對航空公司來說,就不僅僅是財產的損失了。
蕭逸竟然在危急時刻,奇跡般地扭轉了局勢,公司興奮不已,也就立馬趕製了錦旗,來表達謝意。不但如此,公司的這位領導還親手奉上了十萬塊錢,作為蕭逸義舉的獎金。
劉白羽偷眼看著這一切,嫉妒地麵容都扭曲了,千算萬算,沒有算到這一幕。從小就被掌聲和鮮花簇擁的他,此刻心裏那叫一個不是滋味。
“哼,咱們疫區走著瞧。”妒火中燒的劉白羽,恨恨地在心裏打定了主意,扭過頭去,刻意避免看到蕭逸被眾人簇擁的那一幕。
蕭逸卻是對這一切看得很淡,不以為然地擺了擺手,說道:“各位,我也是運氣使然,做了點自己應該做的事兒,實在是沒必要這麼客氣,疫區的病人還等著我們,就不多耽擱了,再見了。”
說完,蕭逸拉著幕清苑,輕而易舉地從一眾領導的包圍中脫身而出,坐上了百色市衛生局前來接機的專車。
而所有這一切,都被顧雨薇用掌上電腦第一時間發到了天東日報的總部。
很快,一篇題為“天東赴疫區專家組遭遇空難,危急時刻蕭逸醫生挺身而出排除險情”的新聞,就上了天東日報的頭版頭條,進入了全省老百姓的視線。
新聞中,圖文並茂地展現了空難發生那一刻,機艙內的慌亂與絕望,顧雨薇更是現身說法,如實地講述了自己與死亡擦肩而過的驚魂一刻。其後,便是大幅的英雄蕭逸的照片,以及機場盛大的感激和歡迎儀式。
就這樣,蕭逸人還未到疫區,便已經成了眾人矚目的目標。
“嗬嗬,就知道,他走到哪裏都是焦點。”美豔的舒婉赤足坐在桌旁,一邊瀏覽著這則新聞,一邊神采飛揚地自語道,心裏的驕傲之情簡直無以言表,女人內心根深蒂固的英雄情結,就連舒女神也無可避免。
而濟世堂內,李青山也親手送來了報紙,一進門就嚷道:“老秦,曉月,快來看看,蕭逸的飛機遇險了。”
“什麼?”老秦和曉月一聽這消息,直接雙雙都是一個趔趄,曉月直接一陣迷糊,就滑到了地上。
“嗨,你們這是怎麼了?嗨,都是我說的不對,飛機雖然遇險了,但是,蕭逸力挽狂瀾,給危機解除了。成功地避免了機毀人亡的後果。”李青山急忙解釋道。
“我靠,李教授,你可嚇死我了。”老秦雙腿到現在還直哆嗦,不由得抱怨道,同時,急忙接過了報紙,看了起來。
“哈哈,蕭逸真是好樣的,沒想到,這小子真是全才啊,連駕駛飛機都會,真不愧是我濟世堂的人啊。”老秦看完了報紙,撇著大嘴,開心地大笑不已。
“是啊,難怪媒體的人都說,蕭逸在哪,哪就有頭條,哈哈,真是所言非虛啊。”李青山也是興奮不已。
隻有秦曉月緊張地一遍遍地看著報紙,一雙大眼睛裏滿是淚光,後怕不已。
而全海城的街頭巷尾此刻也無不在討論蕭逸的此舉。
“牛逼啊,不但醫術精湛,起死回生,還能在關鍵時刻駕駛飛機,蕭醫生真是我偶像啊。”一個滿臉痘痘的中學生推了把眼鏡,十分癡迷地說道。
“海城出了個蕭醫生,真是我們所有海城人的驕傲。”
“以後我就信蕭哥了,信蕭哥得永生啊。”
“我宣布,從今天起,我就是忠實的逸粉了。”
立馬就有人上網去建“蕭逸吧”,卻是發現,“蕭逸”吧早已經存在了,而且,“逸粉”還不在少數。
眾人就跟找到了根據地一般,瞬間在網絡上掀起了一股蕭逸熱。
當然,這一切,蕭逸都是一無所知。
此刻的蕭逸正坐在開往疫區的疾馳的汽車上。
百色市負責接機的市衛生局領導袁明義,正為大家介紹著疫區的疫情。
從袁明義的口中,大家了解到,春水鎮的疫情更加嚴重了,死亡人數已經上升到57人,還有好多疑似被感染的病例,疫區儼然成了人間地獄,令所有人望而生畏。早已經有醫療救助隊進駐了疫區,但是忙活了這麼多天,卻依然一籌莫展,完全沒有找到任何有效的辦法。
這情況令在場的所有醫生心頭都是一沉,看來,此次鍍金之旅,不是那麼輕鬆的。
一直到日暮西垂,車子才終於到達了春水鎮外。
這是個位於大山環抱間的小鎮子,鎮上的常住人口一共也就不到一萬人。若不是這次突發的瘟疫,就連百色市的人,都幾乎很少有人知道這個鎮子。
如今,這個平日裏不起眼的鎮子,卻是受到了高度的重視,已經被全數嚴密地封閉隔離起來了,任何人不得外出,大量全副武裝的士兵們,絲毫不敢倦怠地把守在鎮外。大街上一個人也沒有,連天空都是一種晦暗的灰色。偶爾能聽到撕心裂肺的哭號聲,令人心頭沉重。
疫區,真的已經完全被恐怖和絕望包圍了。
與此同時,蕭逸看到,鎮子外圍已經有了好幾排剛剛搭建成的帳篷,顯然就是救援人員臨時居住的地方。
隻是,當蕭逸下了車,走近了帳篷,卻發現,那些帳篷上竟然赫然寫著“全國中西醫聯合工會救援隊”的字樣。
幕清苑也是第一時間發現了這個問題,不由得驚詫地說道:“中西醫聯合工會?怎麼會在這裏遇見他們?”
“我也很是意外,看來,這個中西醫聯合工會,比我們想象的還要不尋常啊,也好,正好借著這個機會去會會他們。”蕭逸眼睛微眯,低聲說道。
隻是,當那最中間的帳篷門簾一掀,走出了一人之時,蕭逸卻還是吃了一驚。
那人,竟然是,淩軒!
而淩軒自然也看見了蕭逸,或許正是因為蕭逸,他才走出帳篷的。
雙眼斜睨了蕭逸一眼,淩軒竟大步向這邊走了過來,一臉的笑容,直奔蕭逸。
“蕭逸,真巧啊,沒想到我們竟然在這裏又見麵了。”淩軒熱絡地握上了蕭逸的手,大聲說道。
“的確沒想到。”蕭逸淡然說道,卻是從淩軒看著的眼神中看到了一抹隱藏的很深的恨意。
百色市衛生局的袁明義哪裏知道蕭逸和淩軒的過往?此刻見二人熱絡地握手,便湊了過來說道:“難道二位竟是舊相識嗎?蕭醫生,我本來還想為你介紹一下呢,這位淩軒可是全國中西醫聯合工會的會長,剛剛一手創立了工會,便馬不停蹄地來到了疫區,是我們疫區的第一支進駐的救援隊,和蕭醫生一樣,都是年輕有為的人才啊。”
蕭逸聞言,心裏微微一動,也瞬間明白了,這幾日針對中醫協會各家會員的一些惡性鬧事,顯然不是空穴來風了,定然跟這個一手創立了中西醫聯合工會的淩軒,是脫不了幹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