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起這兩個人,蕭逸腦海的深處就無形中升起了一抹怒意。蕭逸知道,這是前身最最揮之不去的深刻記憶,若是任由這感覺在腦海中殘存,將來,對於蕭逸的修煉,有百害而無一利。
“蕭家的問題,我遲早要有個了斷,免得留了執念,將來再動了道心。”蕭逸神色一冷,心裏已經打定了主意。
“櫻若,我的手包呢?”正在此時,一個飛揚跋扈的聲音,在門口響了起來。
櫻若急忙向蕭逸悄悄擺了擺手,飛跑向了門口。
蕭逸轉頭望去,卻是正看見兩男一女同時步入了大門。
這三人,竟都是蕭逸認識的,出聲的女人自然是囂張跋扈的蕭娜,此刻穿著一身誇張的大紅蓬蓬裙禮服,一頭黃發蓬蓬著束於頭頂,化了一個同樣誇張的煙熏妝,看著正在跑近的櫻若,滿臉的不耐煩與厭惡。
她左手邊的男人,自然是她的嫡親的哥哥蕭鵬博了,一身筆挺的西裝,雪白的帶著鑽石扣子的襯衫,一塵不染,臉上始終帶著他那招牌式的微笑,看起來城府極深。
而蕭娜的右手邊,竟赫然是那日蕭逸在花卉黑市遇到的凱子公子,賈如龍,今晚竟穿了一身墨綠色的西裝,配著一雙尖頭的綠色鱷魚皮的皮鞋,更可笑地,還戴了一頂同色係的帽子,配合著他那雙邪魅的眼睛,整個人看起來十分怪異。
“誰讓你亂跑的?小騷貨!”蕭娜一把奪過了櫻若手中的手袋,惡狠狠地罵道。
櫻若一如既往地低下了頭,一言不發。
“哎,親愛的,何必和她一個小丫頭一般見識呢?”旁邊的賈如龍伸手摟上了蕭娜的肩頭,頗為親密地說道。
“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對她的花花腸子,賈如龍我可告訴你,你就是偷腥,也偷點檔次高的,別弄這些下三濫的貨,給我丟人現眼。”蕭娜甩脫了賈如龍的胳膊,醋味衝天地說道。
蕭逸倒是沒想到,蕭娜竟然和賈如龍還有這一層關係,想來這圈子裏也是亂得很,蕭逸的前身,又如何有機會知道他們的那些花花事兒?不過,這賈如龍配蕭娜,倒是應了那句“狗男女”,也算登對得很。
“親愛的,說什麼呢?我怎麼可能看上她呢?”賈如龍瞥了一眼楚楚可憐的櫻若,打了個哈哈說道。
“哼,上次舞會,你在陽台對她說了些什麼,你當我不知道?”蕭娜橫眉立目,絲毫不給賈如龍麵子,惡狠狠地又轉向了櫻若,劈手就是一個嘴巴,“賤人,連我的人也敢勾引?”
櫻若伸手捂上了臉,委屈地一雙大眼睛裏滿是淚水,嘴唇翕動了兩下,終是什麼也沒有說出來,這種待遇,櫻若從小到大不知道挨過多少次了。
賈如龍臉上一抽,不過,也沒有任何舉動,犯不著為了一個有幾分姿色的小女孩,得罪蕭娜。
一旁的蕭鵬博更是始終皮笑肉不笑地冷眼旁觀著這一切,一言不發。
蕭娜的氣焰因此更加囂張,猩紅的手指尖指著櫻若的鼻子,一字一句地說道:“小賤人,你給我記住了你的身份,你不過是我們蕭家施舍了一口飯養大的臭丫頭,能讓你跟在我身邊,見識一下上流社會,已經是你的福氣了,也不照照鏡子,瞧瞧你那模樣,再敢不安分,信不信我活活撕了你?”
蕭娜說著,又舉起了手。
“你再敢碰她一下試試?”蕭逸冷聲說道,走到了櫻若身邊。
櫻若此刻反倒忘了自己的處境,焦急地向蕭逸使眼色,讓他別觸這黴頭。
蕭逸卻是毫不理會,一伸手,把櫻若拉到了自己身後,直麵著眼前的這三個人。
“是你?”蕭娜看見了蕭逸,眉頭微微皺了起來,臉上很快閃過了很多怪異的表情,到最後,定格在了一種殘忍的譏諷,“你居然還沒死呢?”
“你都沒死,我怎麼敢先死?”蕭逸冷聲說道。
“你……”蕭娜一愣,沒想到向來被自己欺負慣了的蕭逸,竟敢這麼和自己說話。
一旁的賈如龍見了蕭逸,恨恨地咬了咬牙,黃褐色的眼珠子一轉,卻換上了一副笑臉,笑嘻嘻地說道:“呦,這不是蕭少嗎?”
那“蕭少”兩個字咬的格外地清晰。
“靠,賈如龍你瘋了嗎?他算是哪家的少爺?不過是個我姑媽酒後亂性,生下的雜種而已。”蕭娜眉眼飛揚,嗤笑著說道,似乎能再次有機會當麵譏諷蕭逸,讓她很是爽快。
“啪!”可是,話音還沒落,眾人隻覺得眼前一花,蕭娜臉上就結結實實地挨了一個響亮的大嘴巴。
“啊……”蕭娜被打的一個趔趄,驚怒交加地環視了一圈,終於把目光定格在了蕭逸身上,一手捂著臉頰,一手指向了蕭逸,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說道,“你?你,居然敢打我?”
“這個耳光隻是因為你嘴巴太臭,下一個,是還你打櫻若那一下的。”蕭逸冷冷地說完,手一抬,“啪”一個更響亮的耳光又扇到了蕭娜的另一邊臉上。
“啊……”蕭娜雙手捂著臉,直接被扇懵了。
“混賬!反了你了!”蕭鵬博見妹妹竟一連被蕭逸扇了兩個嘴巴,再也不能維持著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了,額上青筋都繃起了多高,暴怒著一步跨到了蕭逸身邊。
蕭逸不躲不避,一股淩厲的氣息瞬間遍布全身,令身旁的櫻若都止不住打了個哆嗦。
“什麼事兒讓蕭大少這麼火大啊?難不成,想在我的舞會上動粗不成?”正在此刻,客廳裏的音樂驟然全停,一個性感的聲音,突然慵懶地響起,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從二樓的旋梯上,款款走下一人。
一身淡紫色的露肩薄紗晚禮服,包裹著玲瓏有致的身軀,行走間,白皙的玉腿若隱若現,雲鬢高挽,肌膚勝雪,一張俏臉容光閃閃。
整個人就如同從月宮中緩緩走下的仙子一般,不是舒婉又是誰呢?
全場不約而同地響起了同一個抽氣的聲音,所有人都被舒婉的美,深深震撼了。
從兩年前舒婉身患深度抑鬱,從海城市上流社會的圈子消失以來,絕大多數人,這是第一次再見舒婉,卻不曾想,舒婉的美貌更勝往昔,“驚豔”一詞不約而同地浮現在了每個人的心頭。
就連剛才還劍拔弩張的蕭鵬博,也一下子泄了渾身的氣,換上了一張笑臉,迎上一步,笑著說道:“舒婉,好久不見,我哪裏會在你的眼前動粗呢?隻不過是有點家事要處理。”
舒婉腳步一頓,淡笑了一下,隨即款款走下了樓梯,一陣香風撲麵,向著蕭鵬博這邊走來。
蕭鵬博即便他是出了名的城府深刻,但是,此刻絕色當前,也不禁心頭急跳,微微前傾了身子,做出了一副紳士的風度,腦子裏迅速思量著該說的話,隻等舒婉近前。
哪知,那一股如夢似幻的清香,卻隻是掠過他的身邊,根本沒有做任何停留,舒婉走到了蕭逸的麵前,星眸微眯,展顏笑道:“你竟是他們那個蕭家的?”
“你誤會了,我和他們,沒有半毛錢關係。”蕭逸悄然收了渾身的勁氣,淡淡笑道。
“我看也不像!”舒婉貼近了蕭逸,伸手拂去了蕭逸襯衫領口的一絲褶皺,媚眼如絲般小聲說道。
兩個人目光交接,卻都是好多話盡在不言中。
隻是,這場景卻是把一屋子的人,驚得目瞪口呆,舒婉竟對一個穿著如此普通的男人,如此親密?甚至不惜當麵貶損蕭家,來取悅此人?
“這人是誰啊?”所有人無聲地問出了這個問題。
蕭鵬博又豈會容大家妄猜蕭逸的身份,笑眯眯地趕緊說道:“嗬嗬,舒婉,他當然不能和我們一樣了,他不過是我們蕭家的一個恥辱,一個我姑媽酒後亂性的產物而已。”
“哄……”全場的人都不禁竊竊私語起來,衝著蕭逸指指點點。
“嗬,你們蕭家的恥辱還真是不少!”舒婉麵上依然笑著,話語卻是冷冷,手扶蕭逸胸口,在蕭逸耳邊悄聲說道:“等我一下,看我如何製造轟動!”
說完,拖著曳地的長裙,轉身向廳內臨時特設的小舞台走去,成功地再次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舒婉笑著掃視了一遍全場,輕啟朱唇,笑道:“一下子病了兩年,好久沒見過大家夥兒了。”
“是啊,舒婉,沒有了你,咱們過得真是沒勁啊。不過,現在可好了,你終於又回來了。”一個年輕的公子哥激動地說道。
“是啊,是啊。”周圍一眾人齊聲附和,真心欣喜和假意諂媚兼而有之。
“嗬嗬,多謝大家掛念了。”舒婉擺了擺手,下麵馬上一片安靜,“這次病一好,就急火火地把大家聚來,實在是有份驚喜要和大家分享!”
“哦?值得你舒婉稱作驚喜的,那一定是好東西了,是什麼,說來大家聽聽。”好多人馬上問道。
舒婉微微一笑,卻沒有馬上開口,伸手輕撫自己的粉麵,笑著問道:“大家覺得,兩年未見,舒婉有沒有變醜啊?”